【南国·游言】《黑色田野2》

在前缀上纠结了一下，既然是写给黑色田野官方，那就用文赛时使用的网名吧。

可能是最后一次在黑色田野写文乐。

还是没有大纲，随心练笔。

《黑色田野1》：http://qq.100bt.com/topic-106302149-1.html

“爱与利益永不妥协。”

“爱与利益都给你，就让我远远看着你。”

账号：游言戏石Falsehood

标签：耽美，致郁系。

BGM：薛之谦《动物世界》

[ 爱与利益都给你，就让我远远看着你。]

《黑色田野2》

    赶到音乐厅前的时候，音乐会果然已经开始。我可没有办法接受不完整的音乐会，于是好不容易偷来的票在我手中失去价值。我把门票交给了看门的人，嘱托他把票交给那个秃头贵族。

    我拐进一旁的巷子，找到我的破小屋和画板颜料。

    我掀开画布，黑色田野风光就呈现在眼前：血色的月亮高悬空中，红黑交杂的天穹高远，底下是黑色稻麦随风起舞，中心仰卧着一具白骨。死去的骷髅双掌交叠，安详平躺在稻田里。在它空空的双目里，漆黑的种子发了芽儿。

    只差几处需要上色的地方，这幅杰作就要完成。

    但我并不急着在这里把它画完。我找到我打满补丁的大雨伞，把画板和颜料移到了房门外。我就要在这里完成它。

    我放下了板凳，我提起了画笔。

    颜料点在纸笔上，色彩交融在梦里。

    梦在画纸上铺展开来，回忆故事就从零而启：

    “又在作画呀，我的大画家？”

    在庄园高高的谷堆上，两个寂寞的孩子拥有闲谈的时机。灿金的日光由蔚蓝色天空投下，顶着伞儿帽儿也无法推拒夏日的全部热情。

    “可不是嘛，我最近在学习风景画。不过真难明白啊，我的音乐家，那些大画家是如何让他们的画拥有灵魂的？怎么偏偏我做不到？我不论如何也琢磨不出来。莫非他们用了什么魔法么？”

    “或许是你没有投入感情？”温文尔雅的的音乐家说，“万物总须感情才具灵魂，艺术更是如此道理。”

    “我觉得我非常动感情了呀？你看看，我的每一缕阳光都是真实存在我心里的。”

    “唔......看样子确实画得非常好——不过我又不是个画家，我的评论建议都是不作数的。不如去找个大画家作评吧。”

    “才不要。现在那些所谓的大画家呀，都不过是借着利益望上爬的家伙，根本没有什么实力，还不如找我亲爱的音乐家你呢，毕竟艺术是相通的嘛。”

    “这没有办法呀，我的小画家，谁让爱与利益永不妥协呢？倘若是你做抉择，你会选择保有爱还是获取利益呢？”

    “爱与利益永不妥协啊......”

    画笔在纸上游走了一会儿，画画的孩子面上忽然绽放笑容。

    “那爱与利益都给你，就让我远远看着你。”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从天穹下落，唱歌的云朵在天幕上开始它的音乐表演。

    我顿了顿，抬头看，雨点渐渐密集，行人中间渐渐撑起越来越多的雨伞。不少人经过我眼前，他们或是指指点点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或是瞥了一眼便匆匆离开。

    这些人都不值得我多注意，直到有个贵族老爷站在了我面前。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银镜框，把手中镶嵌了数十颗宝石的手杖在地上点了两下。

    “画得很不错。”他道，“等画完了最后那几笔，说个价钱？”

    我微笑着对他摇了摇头，“这不行，先生，这幅画我准备送给别人。”

    他有些惊诧，却又及时管住了表情，重又正色道：“价钱不是问题，你尽管说个价就行。”

    我还是摇头。

    他紧皱着眉退开了，却又没有退远，就坐在了对面的餐厅里，时不时往我这儿瞥一眼。

    我在心里暗笑起来。果然这行为很叫他们匪夷所思吧？哪有用钱买不下的东西呢？

    可谁让爱与利益永不妥协？

    我重又提起画笔。

    雨，渐渐地下得更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瓦石上、伞布上，在地面汇成小溪，哗哗，哗哗。好盛大的一场音乐会，却不是我最想听的那一场。

    我的破雨伞已经在风雨中摇摇欲坠，我反复低吟着祈祷，画笔还在手上运转。

    一道雷光闪过。

    我颤抖的手在纸上落下了最后一笔，指间动作一疏，画笔摔落泥泞里。我俯身要捡它。

    一只手却兀然闯入了我的视野，抢在我之前，优雅地以一方手帕，夹住了画笔。

    我刹住了手上的动作，怔怔看着那手向我的手移来。

    它把包着画笔的手帕安放在我的掌心，温暖的体温，修长的指节，都是我熟悉却又只在梦里谋面的，幻影一般的真实之物。

   我缓缓抬头看他。

    他温和的微笑一如既往，那是故作温驯样的恶狼的笑，那是最聪明的贵族独有的笑。

    我亲爱的好先生，我亲爱的音乐家先生。

    我的笑容情不自禁盛开颊上，我的双手不由自主微微颤抖。

    “我亲爱的画家，”他收回手，取了另一方帕子擦拭触碰过我的那手，“要注意好你的画笔呀。”

    “是的，先生。”我笑得好不灿烂，仿佛往脸上贴了张苍白画皮，生硬得不合礼仪，“非常谢谢您的帮忙。”

    他果然看向我身边的画板，面上的笑意没有增多也没有减少。

    他绝对是这世上最狠绝的利益家，要不就是已经忘了我了。我想。

    “您画的画非常不错。”他点点头，“我私认为，它可比那些所谓的大画家之作好太多了呢。”

    “您喜欢是吗？”我做出一个格外惊喜的表情，“若它真是如此有幸，我把它送给您，如何？”

    他眨了眨他漂亮的眼睛，“当真吗，我亲爱的画家先生？”

    当然啦，当然啦，我亲爱的音乐家先生。

    我把画取下，他从我手上接过画。

    这样亲密接触的机会稍纵即逝，但是已经够了。

    刀光从我袖口中飞出，直直刺向他的心口——

    一蓬鲜血绽放成花，痛觉由皮肉深入至心脏。

    刀尖与画笔都轻飘飘的眼看就要坠落地面，方才的手帕接住了它们。

    我抬头对他笑，他也对我笑。

    多么有趣的戏码啊，我亲爱的音乐家先生。

    我亲爱的音乐家先生。

    他再度取出帕子擦拭他的手，每一个动作都是那般优雅。

    “我亲爱的画家先生，”他笑盈盈看我，眼光明亮，语调轻快，“说好把爱与利益都给我呢？这样出尔反尔可不行。”

    他蹲下身打量已经倒下的我，仿佛是在闲看一只将死的蝼蚁。

    真不甘心啊，真不甘心啊。

    我真想开口回答他，但是我甚至没有力气说出那些话了。

    爱与利益确实都给你了，我亲爱的音乐家先生，但我不甘心啊。

    你夺去了我多年的爱，也获得了我想要的名利，我怎么甘心只让你独占一切美好呢？

    他等了我好一会儿，见我不说话，遗憾地站起了身，轻轻摇摇头，转过身去。

    “我祝您......”

    他果然转回身来，这时我终于能够开口了，我道：

    “不得好死。”

    这不过是临死的蝼蚁没有意义的恶毒诅咒罢了。可我就是说不出什么更漂亮的话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还能说什么呢？我亲爱的音乐家先生。

    您高高在上，您不容置疑，您永是赢家。

    您是我的主，主宰我的一切。

    您只需要把我利用至一无所有，最后轻飘飘地动作几下，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可以在您手中覆灭。

    我唯有义无反顾地爱您，与无力地诅咒您。

    我祝您不得好死，我祝您永失所爱。

    我亲爱的，亲爱的音乐家先生。

    他略略歪了歪头，显得有些俏皮。

    他又眨巴眨巴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他还在温和地微笑。

    “好的，我亲爱的画家先生。”

    我始终直直望着他。我这回是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一旁有别人的声音响起：

    “波佩尔第侯爵夫人，该上马车了。”

    “我这就来。”他收起了他的手帕，带着我的画背过身去，一步一步走远。

    我闭上眼。

    最后一刻我听见他的声音，我听得清楚，他说：

    “我亲爱的画家先生，先前我告诉你的，其实是错的——

    “在我们这些掌握了利益的人手上，爱与利益如何交易，只由我们作解。”

    这就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FIN.】

文后叨叨：

    内 涵 场 面。

    画家喜欢音乐家，但这不妨碍他恨他。

    画家说，真不甘心啊。你原来是我的主吗。把我利用到没有用，再轻飘飘地动作几下，我的一切就都在你的世界里覆灭。

    还能说什么呢，就祝您不得善终叭。

    这波啊，这波是注定没有作用的抵死挣扎，是微不足道的没有意义的临死者的诅咒。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谁让我爱您啊。

    所以还是祝您，早死早超生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