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巷

2l.

01.

山林中的小庄园。

青苔、小溪、水稻田与弯弯曲曲的泥路。

“怎么就...忘了？”

-

“悯儿，别忘了常回来看看外婆呀。”

“外婆...”

-

“妈妈，我想外公外婆了，我想回去。”

“不行。”

02.

-

十几年过去了，他收到了心仪的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并未欣喜若狂，反而怅然若失。

伪装自己，试图融入？

'我几乎一出生就来到这里了，和你们一样，请将我视作你们的一分子‘，苦苦哀求。

不。

文化与认知不一，更何况他们怎么可能放下可憎的优越感打从心底地接受一名外来者。

他忽然像迷了路。

某条西洋化的街道上，他站在路边望着人群来来往往。

明明同为华裔。

他们的言行举止却都是陌生的。

“你好，请问...街怎么走？”

徐悯犹豫着走上前去，询问其中一人。

那女孩看着他，十分不安的样子。

"Sorry, I don't speak Chinese very well."

她说。

旁边的另一个青年连忙把话接过去，用生硬的中文解释：“那个，...是吗？我大概知道。Wrong way...你走错路了，...在隔壁巷，从这里出去左转就有一个，啊，那个...Statue, you know? 一只海星的那个，你到了就知道了。左边是购物街，沿着那条街直走，再左拐就到了。”他手忙脚乱地比划着，说完后挠挠头，却带一丝轻蔑。

“谢谢。”

徐悯心咯噔一下，怔了怔，点头道谢。

那群‘说不好中文’的华裔青年离开了。

徐悯叹了口气。

他没有难过的资格，因为曾经和他们一样。

-

他按照他人所述，走出了新街，来到了旧街。

非常冷清，与之前的繁荣相较之下能说是沉寂了。

徐悯感到了几分亲切。

带噪音的收音机。掉漆的大卡车。石板铺成的街道。

是条南洋风格的小巷，几名老人坐在台阶上喝茶，低声谈天。

一间店铺的柱子旁坐着一位拉二胡的老先生，用方言唱着一段小调。

“生命。”

“跨过时间。”

“终还是绕回原处。”

“才发觉沿途断线珍珠掉了一路，掌心则空。”

“若心中无故土，只能一生孤寂地漂泊。”

“忘了根的植物，它总有一天会枯竭。”

“...人儿，你找到方向了吗。”

“故乡就是方向。”

“阿公、阿嬷，还在吗？”

不忘自己根生在何处。

“...”

他鼻子一酸，止步不前。

儿时的记忆奔腾而来。

林中的小庄园。

清早奶奶坐在在院子里下缝补衣服，爷爷出门下围棋了。

沿着辽阔的草坪奔跑，永远追不上夕阳。

在宁静、伴有虫鸣的黑夜安稳地入睡。

青苔、小溪、水稻田与弯弯曲曲的泥路。

走出了旧街，来到了一座现代化的高楼前。

“这里只是暂居地。”

他闭着眼睛想。

“我在心中，找到家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