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孓】《告白》绿蓝同人

【五岁】

　　小绿和小蓝的相遇，是在四五岁还是孩子气正浓的时候，夏日的烦躁被一杆水枪打散，夏日的蝉鸣不断，连带着孩童明媚的笑声。

　　“嘿，小蓝，别在那站着了，快来一起玩啊。”

　　小绿拉起他的手，持着的一把水枪塞进他的手里，一向不合群的小蓝被忽然拉进了这场游戏之中，有点慌乱，小绿在一旁笑着教他该如何使用水枪。

　　那场相遇来的并非突然与偶然。

　　小绿是这个小区里小蓝见过最开朗最温柔的人，然而小蓝总是不敢靠近大家一起玩耍，所以小绿每一次都将他从外围拉入这片欢声笑语，带他走进这片喧嚣。

　　小蓝喜欢安静，但是他不讨厌这份吵闹。

　　阳光下不知道湿了衣服的是水枪的水还是汗，他和小绿并肩躺在草地上，对方还不知道从哪里像模像样地叼了根草，滑稽的样子引得两人一同笑起来，然后互相打趣。

【六岁】

　　随着年龄的增长，小蓝和小绿都到了该去上小学的时候，小蓝家本来离他的学校很远，但是一向听话的孩子居然闹着要来这边上学，怎么说都不听，他的父母也没办法，就将他送来了这边。

　　小蓝如愿以偿地和小绿成为了同学，他的运气很好，在三年级的换座位中居然抽中了小绿同桌的位置。

　　他上课就喜欢悄悄地往小绿那边看过去，然后看着他的睫毛一颤，绿宝石似的眸子里映着光，当小绿被他灼热的目光惊扰时，他又很快地转回头去看书，还自以为演技很好地偷乐。

【十三岁】

　　小绿和小蓝上的依然是同一个初中，初中知识比小学的时候难了不少，但是其实对于小蓝来说根本没有什么难度，不过这一次运气不是很好，他并没有和小绿分在一个班里，但是只要他每天还主动地去班级门口等待他，然后跟他一块回家，就能够继续维持这样的关系。

　　小蓝的家其实是在反方向的，每天他都先陪小绿走一趟，然后在他没有发现的时候跑着回家，每次到家前就已经天黑，在路灯下跑着，偶尔会被几块有想法的石头绊倒。

　　不过他从来不哭，他不能哭给谁看来祈求同情。

　　小蓝还是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小绿了。

　　但是这份喜欢却不是同一份喜欢，以前的喜欢太容易说出口，现在的情绪只能够压抑着，它可以说是少年时期的冲动，可以人朦朦胧胧的第一感觉，但是小蓝可以感觉到，自己对于小绿的感情不止于朋友。

　　喜欢他软蓬蓬的头发，因为留的比较长，所以小蓝经常伸出手去卷几下，小绿也不反抗就任由他玩着。

　　小蓝也很喜欢他的眼睛，看一眼却有一种沦陷于其中不想再移动眼睛的感觉，不过每次他都不敢看太久，被别人发现自己在看对方的眼睛可不是什么好事。

　　然而他最喜欢的是小绿的声音，每次老师单独叫他起来朗诵的时候，就能够听到他低沉而温柔的声音不快不慢地念着，仿佛秋日里淌过的水流，仿佛万籁俱寂，唯独他站在世界中央。

　　要是说出来，一定很可笑，会被别人当成痴汉的。

　　小蓝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穿过几个走廊去找小绿，他低着头走过熟悉的分叉路，走到小绿班级的附近，却停住了脚步。

　　在楼梯走道里，昏暗光线中，小绿和一个女同学站在一起，那个女同学手里攥着一朵纸折的玫瑰花，可以看得出来她折的非常用心，小绿手里小心翼翼捏着一封信，神情很惊讶，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

　　但是小蓝的心里隐隐约约地觉得不太舒服。

　　那个女生走后，小绿单肩背着包，另一只手神情凝重地看着那封信，却不料小蓝这一次没有在他班上等他，却在岔道口听着声音拐了进来，两人隔着很长的楼梯，在没有人经过的地方，一人站在一端。

　　“你怎么在这里？”小绿笑着走下楼去，像平时对待兄弟一样搭上他的肩膀，然后将那封情书往书包里一塞，然而这些动作都被小蓝捉进眼底，他不说话，小绿这个动作熟练无比。

　　“……你怎么了？”小绿小心翼翼地问他，小蓝垂着眼，一直不肯抬头，小绿有点不知所措地拿开手，小蓝感觉到身上的温度忽然消失，想起小绿收下的那一朵玫瑰花，狠了狠心来鼓足勇气，小蓝伸出手去抓住他的衣袖：

　　“我喜欢你。”

　　然而这一声好巧不巧，一辆摩托车在身边急驰而过，发出巨大的声响，两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那一声告白也被藏在了风里。

　　小蓝有点不甘心。

　　“啊……抱歉，你说什么？”小绿转回头来，小蓝张张口，却没有勇气再重新念一下这句话，他所有的力量都灌输在了这四个字里，却被一场风吹散了。

　　“没什么，今天天气真好。”

　　“给我的吗？”

　　第二天早晨小蓝依然按着平时的时间站在小绿的家门口等着他，他一来就将一团涂了色的白纸塞进他的手里，小绿有点诧异，仔细看了看，是一朵纸做的绣球花，做工有点粗糙但是却看得出来有很认真在做。

　　小蓝点了点头，“你好像喜欢花……”

　　是他看到小绿收下那朵花他才动了这种想法的，他知道小绿喜欢绣球所以用了一个晚上学会了折这复杂的花朵，然后在迷迷糊糊的睡衣中上色，可以看得出涂的并不是很好。

　　“谢谢，我很喜欢。”小绿指间夹着它，转过头来却有点困扰地问道，“但是我不知道这么大的花应该放在哪里呢，如果是学校的话不太合适吧？”

　　说的有道理。小蓝点了点头，于是就找到一个不常有人的小巷子放在里面，然后赶着迟到的时间奔去学校。

　　他们在不同的楼层分别，上着不同的课程，身边有着不同的人。

　　小绿还是小绿，是一个交际达人，尽管其实他并不知道身边的人都是谁，但是他都以同样的温柔对待每一个人。

　　小蓝还是小蓝，一样少年老成般的钻研题目而不和身旁的任何同学聊天，只有别人怯怯地过来想问他几个问题的时候才会抬起头来。

　　但是这一天下雨了。

　　夏季总是一个多雨的季节，雨水搭在屋檐边上跳跃又落地，顺着柱子往下滑，最后都汇在青石板的凹陷的小坑里，能够倒映人的模样。

　　小巷子里，是被雨水打湿成一团废纸的纸绣球花，深蓝与浅绿在水里分成了两条彩色的线，中间的重合处变得混浊不清，纸的残渣随之一起融在雨水里。

　　“没关系的小蓝，那个，我们改天一起做吧，好吗？”小绿拍拍他的肩膀，感觉到指尖传来的潮湿才发觉小蓝撑着的伞一直都放在自己的头顶上，他沉默着将伞推到中间的位置上，就拉着他离开了。

　　后来，小蓝重新做了一个纸绣球，但是那之后，他也没有将它送出去。

　　小绿转学了，走的无声无息，没有给小蓝留下一点的考虑时间，当他用几天时间锻炼自己的手工能力后再走到小绿家门，手里攥着那朵花想要送出去时，他的邻居却告诉小蓝他在昨日夜里就离开了。

　　那朵花被丢进了垃圾桶里。

【十六岁】

　　小蓝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全市最好的高中，并且连跳了两级，想要以学习来麻痹自己的感情，但是每当他看到校园里小情侣手牵着手散步时，心里却有一阵不自觉的疼。

　　他有点后悔自己没有留下小绿一点联系方式，因为他们从前总是那样心有灵犀，也以为他一直能够陪在自己的身边，所以他从此没了音讯。

　　小蓝在这两年里，赢得了不少竞赛的奖项，但是在任何地方都没有找到小绿。

　　到了高一后半学期，他偶然之间遇到了曾经的小学同学，终于得到了小绿的联系方式，特意找到小绿生日的那一天，他颤抖着按下通话键，一阵有规律的轻响后，传出了小绿熟悉的声音。

　　在对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这边传出了微弱的告白声，然后很快地挂了电话。

　　也不知道小绿听清楚了没有，小蓝迅速地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在床上，将头埋在枕头里，不期待对方的回讯。

　　【愚人节惊喜吗？哈哈。】

　　深夜里，四月一日逝去，这一天是小绿的生日，也是最适合告白的日子，晚风吹过树梢，沙沙轻响被昏暗灯光埋没，短信标记着“未读”二字，就止于此。

【二十三岁】

　　小蓝再次见到他，是在大学毕业的后两年里，他已经在伯伦希尔的开发部工作了许久，偶然之间上楼到商务部，却忽然遇见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他坐在沙发上签着入职表，仍然是有点稍长的浅绿头发，发尾搭在肩膀上，柔柔地向内弯曲，低沉而温柔的笑声传出，小蓝愣了一会，手里抱着的开发零件不小心掉了一个。

　　坐在沙发上交谈的两人闻声转过头来，小蓝赶紧捡起零件跑回七楼，小绿看着一抹蓝色忽然消失，感觉那份色彩熟悉至极，却又无从说起。

　　小绿回来了。

　　小蓝在心里如是想到。

　　然而小绿回来却不能够给小蓝任何的机会，等到小蓝再偷偷跑上九楼去时，刚好撞见小绿跟一个白色长发的年轻女子一块下楼，小绿看了他很久，才不确定地问道，“小蓝？”

　　“……好久不见。”小蓝轻声笑，目光落在白小姐身上，她有礼貌地点了点头，小蓝有点难以开口，他看着小绿有点惊讶，“你们……”

　　“这是我的同事。”小绿和白小姐一起笑着摆了摆手。

　　那样就好。

　　小蓝对很久之前的那朵玫瑰花还有所记忆。

　　后来，为了捂热这段关系，小蓝就开始常常爬两楼的楼梯找个借口来看小绿，尽管他每次都不会回头看他一眼，但是似乎这样做就能够让小蓝自己安心。

　　他有时候会请小绿一块去楼下的蛋包饭店里吃饭，说是因为老朋友的情谊，不管如何，他们最终也变得重新熟悉起来。

【27岁】

　　“你过得不错？”

　　“哪有你厉害啊绿总。”

　　两人互相打趣，这是在他们都二十七岁的时候。

　　他们仍然像是四五岁时那样亲密无间，他们从来没有变过，只是他们成长了，从十二岁小蓝还想跑过去抓着小绿的手一起走却被阻止了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二十八岁】

　　每到过节的时候，小蓝就会千方百计地跑到小绿家里或是给他打电话，小绿像很久之前一样不嫌烦地听着他对自己的唠叨，很久很久之前开始，他们就都是这样。

　　他们的家依然离得很远，小蓝不想学车，所以他只能骑着单车去找他，满天白雪纷飞，路过几个路灯，却一不小心被滑倒了。

　　“所以说晚上无论是跑步还是骑车都不要赶速度啊。”

　　小蓝抬起头来，看见一双皮鞋，然后继续抬头，看见了路灯下照耀的青绿。

　　“我没忘，一直都没忘。”

　　小绿向他伸出手，是在他初二离开后的第十四年，小蓝愣了一会，重新搭上了久违的温暖的掌心，拍掉身上的雪，然后扶起单车，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喜欢你。”

　　本来是很难以开口、第一次就用尽所有力量的话，却在这十四年间重复了无数次，小蓝低着头不敢看他，然而小绿又笑了，“别闹，之前愚人节的电话也是你给我打的吧。”

　　“……”小蓝没有回答了。

　　今年他们都是二十八岁，小蓝仍然没有谈过一次的恋爱，不是因为那些女孩不够好，只是因为他心里还有余念。

　　这天距离小绿患上重病，还有八个月。

【二十九岁】

　　当小蓝看到白色病床上插着呼吸管的熟悉身影时，他却冷静得异常，开发部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小绿，他现在的神情却让大家都以为他已经精神崩塌了。

　　他不是疯了，他只是梗在心头不敢说话，他怕自己一张口，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下。

　　人们走后，小蓝独自一人坐在旁边，小绿现在处于昏迷状态，就算是小蓝一直握着他的手他也感觉不到，所以小蓝可以大胆一点，然而他却只是向护士要了几张彩纸，循着记忆叠了一朵绣球花。

　　喜欢，是众多之中的一个，他可以任意选择，却并非内心的唯一，然而爱不同，喜欢是在失去之后放声大哭，而爱是在内心剥落，疼而无法言喻。

　　小时候他对于小绿的喜欢，不过是因为他万千温柔洒在了小蓝身上一缕，不过是他拉起他的手将他带入了万般繁华与喧嚣之中。

　　然而长大之后的爱，却是即使他连那份温柔都收回去，他仍然愿意将自己的所有都付出，然而当被人问起原因时，他却故意岔开话题，看着窗外说一句，“今天天气真好。”

　　想起小时候并肩躺在草地上，眼前只剩下蓝色的天空，没有云朵，澄澈又寂寞，风在草地上挂着，刮来远处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花香。

　　日记里标注的“晴”字也无非是这样的情景，没有想到过要更改，因为晴天不会离开，即使是阴雨，背后都会是艳阳高照。

　　或许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或许对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但是这一切他都愿意付出也愿意承受代价，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喜欢。

　　小蓝抓住小绿的手，却感觉对方回握了一下，他颤抖着在小蓝的手心写下几个字母，小蓝愣了一下，结果手心里却逐渐变得冰凉，身边的心电监护仪上仅是微波。

　　小蓝站起身来，想俯下身子去做自己这将近三十年都想要做的事情，没想到能够实现，是在他快要离开的时候，但是他却只是抬起手来，不由自主地卷了卷他的头发。

　　小绿的离开，是在半个月之后，小蓝换上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人群之后看着人们的痛哭。

　　他将纸做的一束绣球花放在小绿的墓碑之前，小蓝的母亲站在他的旁边叹息，然后看了一眼小蓝，她早就知道小蓝对于小绿的感情，实际上谁都知道，然而小蓝却从不说出口。

　　他抬头望了一眼，万里无云，艳阳高照，好像这样的天气从来不会被乌云覆盖，夏日的蝉鸣不断，连带着孩童明媚的笑声，似乎还能看见玩累了的孩子躺在草地上，滑稽地叼着一根草，和他的朋友轻笑。

　　小绿那天在他的手心里写下六个字母，然而它来得太晚，晚了十几年，他用了剩下的一丝气力，将自己刻入小蓝最深的血肉。

　　【I LOVE U】

　　这是余生的表白。

喜欢是多项选择，爱是唯一确定。（写数学题时想到的）

END

其实觉得这篇文章写的并不是怎么好hh

但写了就发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