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苏彻霖】《妖孽》

......对不起，大概也许应该是本暑假最后一个短篇坑。

（南国全员：信你个鬼。）

《反派拯救计划》闻天弌主场，本文无CP，官配少怜璟在此时间线未出场。视角齐曜，一个路人。

账号：游言戏石Falsehood

题目：《反派拯救计划》闻天弌人设练习

标签：耽美，古风玄幻，人设练习，第一人称。

《妖孽》

我姓齐，名曜，单字欢，当年青道山长明仙人门下弟子之一，青道山被屠门后我便埋名隐居深山至今。如今若回山中翻阅那弟子名册，定还能见我姓名于其上。倘怀疑我身份者，要见识那青道山剑法，我现今也并非不能使。诸位若尚有疑心，且来向我讨说法便是。莫要在背后道些闲言碎语，也入了那真恶人之列。

我父母不久前均已过世，我早没有了师友亲眷，再不惧怕诸位威胁，近日又听闻闻天弌闻前辈竟已遭了毒手，不幸溘然长逝，深感悲痛不安，才提笔作此文章，意将这段真实往事公诸于世：

我拜入青道山门下，已是八年前的旧事。师尊过世至今已有一年余，师兄弟们在那次灭门大灾中只余下了我一个，他们什么面孔脾性，我已统统忘却了。但那后山的寂风苑，却是此生都铭刻于心难以忘怀的——我便是在那儿认识了闻天弌闻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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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很少写古风，也很久没写，奇奇怪怪，词穷无比。

师尊长明仙人，当时身体尚好，无病无灾，但脾性古怪，常常不知踪迹，总不打声招呼便突然到场来观我们练剑。

有一回我们在他眼前练剑完毕，他单独唤我到跟前来，问我姓名，而后赞许似的点点头，却指了院角两个空坛：“你去取担子水桶，过后山去，到溪边打回水，把这两坛装满吧。”

我一头雾水，却不敢究其原因，提了水桶，带了担子，便往那后山走。

青道山有一规矩：若无长明仙人亲口准许，不得过后山。

因而我是第一次到了那后山，草木花树，虫鱼鸟兽，皆是一番未见过的别样好风景。原先我心有疑虑怨气，见了这山野美景，便渐渐欢愉起来。

待转过一道柳暗花明，却见一间小院隐于树林中，院中的樱花树高过院墙，樱花正开得烂漫，格外惹眼。我不由得在敞开的院门前放了担子水桶，往院里走。

院里空荡荡，却看那院中的水缸木桌，显然是有人居住。我诧异着青道山后山莫非禁地，怎会有人居住于此？却见：

偌大庭院中，粉樱花瓣忽如雨一般纷纷降下。有一柄剑携风入雨来，旋转飞舞片刻，恍然间分作万柄长剑，作扇状，作花状，混杂，汇集。待万剑回归单剑时刻，樱花瓣已片片俱碎，有些落在我肩上，已犹尘埃一般细碎轻微。

这时才见一道人影落入花雨，接下那柄斩樱的奇剑，轻飘飘若樱花般降落地面。

此人着一袭朱红色长袍，只以一条红布绳打上蝴蝶结来束拢那如墨的长发。我细看那长袍，其上绣着的花纹竟是龙蛇凤凰！我惊得道不出话来——是怎样大胆的人，是有怎样的野心，才敢将龙蛇凤凰统统穿在身上！

这时此人转身来，视线同我对上。不说那肤白凝霜，樱唇姣好，且看那双含笑眯着的龙凤眼，便要被震摇得心脏一跳。这是彻彻底底一个妖孽美人！我至今未曾谋过相貌更甚于他之人。

他收剑入鞘，向我走来，弯腰下来，敲我的脑袋，笑道：“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姓，可是那长明叫你来后山打水？”

听他直呼师尊名号，我便赶忙作揖应答：“齐曜，齐悦齐，日翟曜。确实是师尊许我来后山，原来是要我来见前辈？”

他神色略略显出一分惊讶：“你是那北川剑客齐悦的后辈？”

我点头称是，“齐悦即家父名姓。家父当年云游四海留了些声名，有幸让前辈听闻了。”

他点头：“我曾同令尊谋过几面，他剑术了得，侠肝义胆，着实令人钦佩。如今看你相貌堂堂，又得了长明的许可，他定当欣慰有加。”

我惊讶：“家父竟同前辈有过交情？”

他摇摇头：“只结识一段时间便错过了，”又笑，“那会儿大抵是正遇上了你母亲，两人相谈甚欢，私定终身，相约同做那山野鸳鸯，便把我抛下了。”

又听了一耳朵父亲的往事，我才怯怯试探道：“前辈对家父了解甚多，还未闻知前辈身份，可否求知一姓氏名号？”

他弯眉一笑，“是我兴起多嘴了，竟忘了自我介绍。你既是北川人，可知闻天弌之名？”

我一怔：“那天下第一剑客，同前辈是......”

他忍俊不禁：“你是从谁口中听来的名号，齐悦莫非未曾同你提起过我？”

我羞得面色通红：“家父听到传言时，曾论过几句，只是想不到闻前辈会在此居住。那前辈同师尊关系是......”

“我同长明是友人。我长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路过此处，他便借了我这一处宅院暂居，条件是他看上的有才能的弟子，须交由我来教导一番，才有了今日你的打水任务。”闻前辈说着，又指指我放下的那木桶，“但打水事宜，你可不要借口拖延。”

我点头答应。

他起足跳上了屋檐，连着剑鞘抛了那柄长剑给我，要我用那剑配合上青道山剑法试试。

我接了那剑，便起剑运息，却觉这剑渐渐沉重，剑息渐渐脱出了我的控制，仿佛是自有灵魂意识一只妖物。不久这剑便不再随我的意识而动，剑息却爆发出来，逼得我慌忙退出数米。此时闻前辈已上前来，淡然从我手中接过那宝剑，转了个圈便把剑息稳住。那青玉佩也眨眼间变了颜色，血一般的赤红燃在眼中！

我看着那红玉佩愣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鞠躬作揖道：“受教了！”

他笑吟吟将剑收入鞘中，“此剑唤作‘玉蛇’。可看到上面的玉佩？这玉佩与剑身都由锻造大师沉玉偃以一块深山奇玉打造，原玉吸取了天地真气，有些灵识狂气，故而此剑少有人能掌控，目前只随我一人。你能将其掌控至此地步，也已是相当出色。有些人甚至接不下这柄剑。”

他说着叹道：“可惜那沉玉偃大限已至，数年前便已长眠九泉，独留下了这柄玉剑作此生的交代。当下能把握此剑的又独有我一人，若将来我遭了什么不幸事，这柄宝剑便不知将何去何从。”

他又看我：“虽说你也不能够承受玉蛇的剑息，但仍是可塑之才。下回带上你自己的剑来，我再看看。”

隔日我恰巧得了一壶美酒，顺手捎上带到了闻前辈那儿。此回才知道前辈住的宅院唤作寂风苑：寂寂风响，落樱长剑，舞此一生。闻前辈说，此名由他起，但他不知自己能住多少年月，倘若将来流浪至他乡，这宅院还能有新主人来为它起更适合的名儿。

我放了那壶酒在桌上，问前辈是否喝酒。

他眼中迷离得很，倒了一杯那美酒，只道：“偶尔喝两杯。不能贪，贪了醉了，误事......”

说到此处还笑了笑，眼里尽是忧郁：“我曾认识个老头儿，特别贪。三更半夜，还瞒着我偷偷摸摸下那酒窖，只是喝着醉着，就没再醒来......”

我问：“那老前辈可也是闻前辈友人？”

他又笑一声，摇摇头：“他是我师父......”

说罢，他举了那酒杯向明月，一饮而尽。

我想前辈独自深居在此，又负着无数故事，定当十分孤独，便常常来访，但十次去有八次见他在休憩。有一回撞见他醒来，大着胆子问他：“前辈可是贪睡？”

他挥挥手，“无人来访，友人自忙，可不就只能睡？小孩儿，你下回记着要挑傍晚来，日暮时分，我醒着。”

我问：“那现在我是该回去？”

他顿了顿，“我才醒来，头脑有些混沌，暂时不能指导你。你且先回去吧。”

我便往回走，到了半路才恍然想起手上的酒壶还未留下，又折返回去，到了那院里，把酒壶搁下，又往窗里看一眼，发现闻前辈是又睡着了，墨一般的长发如瀑布落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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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咸鱼·天弌：人间第一乐事：睡觉zzz。

日暮时，我又到了那寂风苑。闻前辈果然等在那屋檐上，正对着那轮火烧的云、流血的落日。

我问前辈在想什么。

他倒了一杯清酒，笑道：“想起有个友人，患了绝症时候，特别爱看这落日。他说人生苦短，不过就如这落日，不消一个时辰便落入寂寂黑暗。生时做了那烧天的奇景，死时却什么也不剩。”

他说着又叹，“虽是这么说，他替我挡下那柄毒箭的时候，却又不想到他死时已留了我性命......”

我怔怔看他饮着清酒，谈着往事。那日傍晚渐黑的天色里，到底听了他多少个友人的结局，我不能数清。

但知那天边的落日，确实是终于落下去了，而落下去后，确实是什么也不剩。

待我独自练习他指点的剑法动作完毕，发现前辈人已没了踪迹。又进里屋，前辈是又在塌上睡着了。我默默替他盖好那被子，提了剑和空酒壶往回走。山路里有乌鸦的叫声，刺耳又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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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睡美人·天弌：再睡两个时辰zzz。

你知道人生苦短只留得世间万种长情遗憾又如何？知道岁月无情只遗留那矮坟青草又如何？你是逆转不了天地铁律的凡人，终究要归于尘土，到黄泉路上寂寞。

如今闻前辈，大抵也就这样了罢。

而我一介凡人，能够做的仅有写此文章，替他清除他酣睡的长夜中，那些扰人清净的乌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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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闻前辈前后共相识了五年有余，从他学了十余种剑法。

久之，我成了青道山最出彩的弟子，却至今才敢说是受了闻前辈数年的照顾指导才有如此风光成绩——闻前辈始终不允许我向外人提起他，说是会给我招来灾祸，也许就要像他那些友人一样遭恶人毒手。

师尊过世不久，他说要离开青道山的那一日就要来到。但选何日，去哪儿，又是未知。

未知的那日到来的时候，我照例拜访闻前辈。闻前辈突然叫我取那担子水桶，去后山溪流替他打两桶水来。我隐隐觉出不对来，知道大抵是闻前辈就要离开，但仍照做了。待回到寂风苑，果然前辈已不见了踪影。

我心灰意冷回了山顶，却见了诸位所见的那一幕：

大院中横尸遍地。我的师长皆没了气息，同我不曾见过的黑衣人躺在地上，血流至门前阶上。高高的阶上坐着闻前辈，血染在了他的长袍上。他手撑着那玉蛇剑，闭着眸眼。我唤他：“前辈，这是......”

他睁眼来看我，苦涩地笑：“小孩儿，你回来啦？”

我只觉得袖里的手抖得厉害，已经不由自主握成了拳头，“前辈，这......是怎么回事？可是那些恶人......”

他却摇头：“是我。”

我惊得僵住了全身：“前辈为何要......是因为师尊吗？还是他们受了什么蛊惑控制？”

他也摇头：“没有什么缘由，他们该随那落日去了罢了。”

我还是不明白不相信。前辈却不再允许我追问，他提剑下了台阶，经过了那些尸体，便往山下去。

我百思不得其解，忙要跟上他：“前辈，我随您走！”

话音才落，那柄玉蛇剑便抵在了我颈侧。

“不要任性。你尚有父母亲眷，同我这样一个恶人扯上关系，于你我都无好处。且当从未见过我便好。”

我怔怔看他往山下去，看他背后的龙凤，还浸染着鲜红的血液。眼看那背影就要入那林子里，我喊了一声前辈。

他回头看我，问还有何事。

我哽咽着，“您不是恶人。”

他愣怔着，“那依你看，我是何人？”

我擦着眼角，明亮了那眸子，认真道：“您是妖孽。”

他笑出来，这一回是我从没有见过的极高兴的大笑。笑声散入日暮的天、寂静的山林。

笑罢了，他望着我道：“我倒还挺喜欢这个名号。”

他转身去了。至今，我不再能谋得他一面。

回了深山后，我多次打探闻前辈的去向，却只听到闻前辈的死讯和坊间各种诽谤论说。

今日作此文章，望诸位能借此了解到闻前辈“天下第一恶人剑客”名号背后的真相。我当然不能证明那屠门之恶举并非闻前辈所为，但闻前辈倘若真要他们性命，又何必支开我？而那五年余的光阴里我见的泪，我听的故事，也不是能造的假物。我至今仍相信闻前辈在那一回里欺瞒了我，至于真相，还须待仁人志士探求。

若有人再要以恶人之名指责闻前辈，我必要出来道一句：

“闻前辈并非恶人，却是妖孽——

“以恶人之名迷惑天下人，以狂妄之言挑动江湖人，一人一剑动辄吸引万目迷离于尘世，若此非妖孽，该是何人配得此名？”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