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杰猫|月练】散装末世

1L封面

2LTAG/预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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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反乌托邦，赛博朋克可能

没有特定的“CP”。绝非完美结局。

请不要KY，尤其不要说我的某某角色像别的某个角色。

最近有一个新闻。

说他是大新闻可谓合情合理，毕竟稍微思考一下就可以推测出这个新闻在将来的数十年内就可以改变整个国家甚至世界的生活方式。一时间除了安逸生活不再闻问世事的老年人和尚未懂得去理解新闻的孩子之外，居民们的茶余饭后的话题都或多或少都带点了这个内容。

“但是我说，在这里不要一直说这个吧。”

“啊啊抱歉，因为最近大家都在谈论这个。”

黑色头发的青少年低头继续扫他的地。那喝止了他的是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白种人，看上去都是处于在安逸的生活圈的学生。他们在教室里拿着扫把打扫着地上该被归类到垃圾桶内的东西，比起紧随时事的东西更喜欢讨论校内橄榄球的明星以及最新的电子游戏。

他们两个的名字和照片都在每天自动一换的荧幕上，荧幕的最上端写着“值日轮换”的字样，这下可没人能临时临忙用忘记作为借口逃避该承担的义务了。这个自动分配值日的工具让被年轻气盛的小孩吵的头晕眼花的教师把本来分配给安排值日的脑细胞更多地贡献在备课和呵斥学生们上，但这该死的随机性又会导致这样的情况发生——

黑发的青少年叫本杰明·格洛格，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会被欺负的孩子，在高中里身高仅有168cm的男孩子的确容易被人划分到矮和容易欺负的那一部分……事实上他现在就相当于在被霸凌。另一位高大的男性名为汤普森·威尔森，这下午两点的双人课后值日倒不如说完全是本杰明一人在做，汤普森只不过是打开了他AR-6900型号手环的开关，配合一套的眼镜在教室里玩起了大概是格斗类的虚拟实境游戏，这导致本杰明不得不好几次将汤普森在和游戏内置的大汉们搏斗时撞歪了的桌子扶正。

本杰明将现在鲜少使用的报纸收了起来。这种东西作为一种文化象征一直在印刷，但是购买它的人不多。报纸的主要销售渠道是作为习惯被学校或者企业等收购，具体会去阅读的人少之又少，普及的电子产品中高度方便的检索功能让人们无论是阅读新闻还是书籍都更愿意在电子设备上进行。

在这方面最有贡献的是研究智能芯片的蔡伦尔企业，汤普森的智能手环AR-6900就是该公司的产品。在历史课中有提到过，汤普森和本杰明这代人出生之前，“手环”就已经非常普遍地取代了“手机”，手环的便携程度是手机难以达到的，其可成像的投影屏幕也可以让显示的范围和文字大小有着更广的调节域，甚至可以立体显示。蔡伦尔企业真的非常大程度地改变了当代人的生活方式，除了手环之外，各种智能家居和交通方式都和以往有微妙的不同和改进。在人口密集的城市中，几十甚至几百层的楼随处可见，空中缆车乃至列车应运而生，蔡伦尔公司一手包办的设计提高了这种公共设施的安全度和速度，燃油的交通工具因此几乎完全废弃，也为环境保护提供了榜样。

而这一次让几乎全人类眼前一亮的新闻，也是源自蔡伦尔企业。

在结束了值日之后，本杰明独自一人离开了教室。这所公立学校位于21层，在校门口是空中缆车的候车点，如果赶时间可以乘坐同样在校门口附近的升降梯去到51层乘坐取代了地铁的列车，当然想通过链接楼的桥梁走回住宅区也不是不行。

缆车没有让学生们等太久。粘着些许污渍的洁白的车厢上印着大大的“Seiluna”来表明这个科技属于谁，侧面的屏幕反复播放着一款味道不错的营养棒的广告。本杰明跟在几个有说有笑的女生后面上了车，检票系统扫描了每一个人的面部并发出示意着检票通过的“嘟”一声，此时如果戴着和智能手环有链接的眼镜的话，还可以在右眼的右下方看到自己的余额。

本杰明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他家离学校蛮远的，坐缆车大概要一个多小时。那里属于只有五十层左右的老城地区，列车甚至没有靠近那边的停靠站点，再往北一些就是被叫做贫民窟的地方了。

在坐下来之后，本杰明打开了报纸，这在周围有着格格不入，不过没有人在意他。这个点在交通工具上除了学生以外的人不多，辛苦了一天的少年少女们打发坐车的时间用的是和朋友的聊天或是电子设备上的游戏、阅读等，他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没人在乎一个只在角落里看过时的纸制品的家伙。

然而，无论是任何一个人，他们的话题或是浏览的内容或多或少都会提到这个——

蔡伦尔企业研发出了可以自主处理绝大部分事物的人工智能。

任劳任怨值日生JPG

2 “卢娜”

大厅被玻璃一分为二，这边是候车室，那边是下车点。候车室和车厢一样虽然塞着人但是数量像是中年危机的人稀稀拉拉的头发一样在四处散落着，接近终点站的站台毕竟不会有太多的乘客再上车。在车厢中的人也已经在前些站台上走的差不多了，而剩下还有几个或许要跟随者缆车步向最后的终结。

车站处有贩卖一些零食和饮料的自动售货机，本杰明走过去购买了一瓶高糖分玉米糖浆碳酸饮料。机器在扫描了他的面孔之后，一瓶有机合成物所制成的透明外壳包裹的碳酸类高糖分玉米糖浆饮料叮铃咣啷地敲着机器掉了出来。本杰明把它拿出来贴着自己的脸，随后抬头看着玻璃窗外能让暴露在天空之下的桥梁发光的太阳，深呼吸了一口气戴上了外套自带的帽子。从这里走回自家这半个小时是绝对的煎熬，夏季这毒辣的太阳可以在几个小时内把暴露在阳光下的皮肤给直接晒脱皮。

“喂——本杰明——”

在跟饮料贴脸的少年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四周看了看，有些他的校友在偷笑，看到他转过来之后就悄悄捂住嘴做出和旁边人小声议论的样子，而他看到这些人只是快速地挪开视线去下一个视线所及的扇形范围内喊出“本杰明”这个名字的人。尽管他似乎并不在乎这群人的窃窃私语，但是皱起的眉头毫无疑问表达了他在这处境里的尴尬。

他最后的视线停留在了门口的一位女性身上——或者至少她现在是女性，突出的颧骨和有力的面部轮廓彰显出了她曾经是一位“他”的事实，法令纹和一笑起来堆积在眼角的皱褶让人清楚地意识到她早已不年轻了。本杰明走了过去，带着拧成一团的眉头和贴在脸上的碳酸饮料。他几乎都能想象那些人的窃窃私语的内容，无非是嘲笑自己的某个亲戚不男不女，或是……谁知道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今天是周五，怎么样，有没有想我啊——”老妇人一把揽住了靠近她的本杰明。她毫不在意那些让本杰明困扰的视线，抓着他就往外走。

夏日下午的阳光实在是让人感觉不妙，冰凉的碳酸饮料只能让本杰明感觉稍微好一点。这里离他家有两公里左右，一般情况下他只能走回去，不过今天不一样——那位老人看上去六十多岁，然而开着的是多年来一直不过时的Luna210。私用交通工具的热度远没有公共交通高，高昂的驱动费用和便利的空中交通很好地让人们更倾向于省点钱，但毫无疑问这样一来私有非人力类交通工具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征，Luna这个品牌毫无疑问抓住了这一点，尽管新品之间的时间间隔不短，但是相比起其他公司来说，Luna的品质、设计和价格都高出他们很多——商品定向对富豪输出，作为铭牌的象征，而Luna210则是几年前的一款车型，不惧风压的流线设计和方便在修好的道路上高速疾驰的低底盘，纵使内核修改了几次、有几款不同的后缀，但这个车型确实暂时只有模仿没有超越。

“嗯……嗯，卢娜奶奶。”本杰明随口应答着，先老妇人一步上了那辆白色的Luna210的后座。里面的空调让车内温度保持在舒适的25摄氏度，在这带轱辘的金属盒子里再怎么想要和地面生物一决胜负的太阳也没办法再让本杰明感到头疼了。老妇人看到本杰明上车之后毫不犹豫地拉开了驾驶座的门，向上升起而非被拉开的蝙蝠式自动门作为一个相当有格调的设计在数十年前到现在都一直是豪车的标志。

“怎样，要不要先去动物园，你小时候可最喜欢那里了。”她一边用掌纹发动车一边询问着在后座低着头看着手环的本杰明。那上车坐好系安全带一气呵成的飒爽姿态，让人完全看不出她已经是个退休几年的老人家了。

“什么？呃，不。那种在室内的动物园本身并不是它们的栖息方式，只是人工饲养而已，如果有那种‘自然保护区’或者‘野生动物园’之类的再说吧。”本杰明看着社交软件FaceDictionary上的内容，在犹豫许久之后伸手触摸投影的影像，默默屏蔽了一些嘲讽他的动态。“在生物课上学的。”他忍不住补充了这一句。

“现在只有一些爬行类、昆虫之类对环境需求不那么苛刻的小型生物没有野外灭绝，野生动物园自然保护区什么的是我还年轻的时候的事情了。”老妇人卢娜乐呵呵地回答着。她看上去和文学作品中描述的“慈祥的妇人”似乎不太沾边，如果让本杰明来评价的话他可能会选择“悍妇”这个词，非贬义。

“那些非圈养的生物在哪里可以看到？”

“你家里就有。城市也是一个生态系统——如果你生物课上没有学过生态系统的含义的话可以查一下——脆弱且没有任何自我修复力的生态系统。具体一点来说，你随时都可能看到家里的蟑螂和下水道耗子，除非你的垃圾处理的非常好。”

“呕。不，我见过它们。但是……除了这个，除了城市生态系统呢？”

本杰明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卢娜沉默了一下。比起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更像是在思索怎么回答能让本杰明更能理解和接受。

“在我们的城市之下，”她说，“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城市在半空中，21层大概有六十米高，在我们脚下六十米处，才是最原生的大地。”

3-“安东尼”

“是的，这个您以前跟我讲过。”本杰明看着屏幕上关于“生态系统”的解析。

“在我出生到现在的时间里，几乎每年都有什么物种灭绝的消息传出，而在我大概……30岁左右，蔡伦尔氏公司对灭绝物种的基因的克隆才让这些动植物在温室中又重见光明。”

大马路上没有本杰明在近代史里面学到过的“信号灯”，取而代之的是全息投影，并且极少情况下才会使用到。车行道和人行道分开了两层，而人力驱动类的交通工具——比如自行车——则是在车行道和人行道的夹层，并且要窄的多。卢娜的鞋底基本就没和油门离开过，只要不去抢公共交通工具的道，基本上会畅通无阻。

“但是这和我提出来的问题又有什么关系？”

“有，当然有。因为环境的问题，大部分的生态系统都遭到了破坏，栖息地的毁坏也是物种灭绝的头号凶手。当然有人尝试阻止，但是……嘛，结果你已经看到了。”

“我看到了，但是你要明白，这对我来说很难理解……你知道的，我现在才十五岁，我没有机会体会一下‘脚踏实地’。”

卢娜因为本杰明的调侃笑了起来。她摆了方向盘，让车在一个路口处右转，然后继续前行。“很多东西是不能，或者说很难被销毁的，当那些东西被使用过后，只能暂且存放在某处，而20层以下就成了堆放难以处理的垃圾的地方。”

“所以？”

“所以基本上没有不被科技和科技所造成的垃圾涉足的地方，你想要的纯粹野生的生态系统就不存在咯。”

Luna210停在了某个比较偏远的住宅区的门前。这里的天空没有被更上层的建筑遮掩，最高只有30层，那些会在40层以上出现的经济中心或者奢侈品商店从来不会建到这里。不过身为一个社区它倒是有着还不错的配置，餐馆、超市、自动贩售机和娱乐场所，甚至有小学，只可惜中学得跑到老远的市中心才有。卢娜把车停在了车道的边缘，这附近的临时停车位甚至只有三个，其中一个上面还放着一辆自行车。卢娜走到门前按响了502的门铃，不一会儿里面冒出个中老年男性的声音问谁啊。

“安东尼开门——”卢娜抬头看向对讲机上配备的摄像头，露出了一个满是鱼尾纹的愉快笑容。门铃那头搞鼓了一会儿，楼下的玻璃制自动门就因为对方的操作而为来者敞开。

“你完全可以让我开门的。”本杰明耸了耸肩。才刚从熄火的车下来在这下午的阳光中站了几十秒，他就觉得自己已经出汗了。“我的面部识别有录入，按门铃完全是多此一举。”

“不要太信任这种高智能的科技啊，本杰明。”卢娜拉着本杰明的胳膊走进了有着空气温度调节器的大厅，辨识了他们已经进去的玻璃门在他们身后徐徐关上。他们一同走到了电梯面前，已经为来访者做好了登记的电梯自动为他们选中了五楼。“现在购物甚至不需要支付软件，直接用脸就行了……听起来不是很没隐私吗？”

“现在人人都是这样付款、进门，这种不愿接受新事物所以说他危险的想法大概就是代沟的本源。”两位来客在聊天之间便走到了502，够重的木门开了一条缝，明显是里边那位“安东尼”为卢娜留的门。虽然实际上并不需要多此一举，整栋楼的智能锁系统在获得安东尼那边允许卢娜进入的指令后，会在卢娜来到502的门前时自动为她打开门。

“这句话你不如留着对你外公说。”卢娜揉了一把本杰明的头顶，后者发出一串叽里咕噜的抗议。

推门进入后是一个不大的厅，靠门这边是一张最多可以容纳六七个人吃饭的长方形桌和四把椅子，远离门的则是一条长沙发、茶几和挂壁电视。茶几上摆着用电加热的茶壶，旁边还有小巧精致的紫砂杯，而在沙发上的那一位便是“外公”安东尼。安东尼在上面看着报纸，从首页的日期上来看应该是昨日的内容。本杰明从书包里拿出方才他在电车上看的那一份，跑过去送给安东尼。

“本杰明……”沙发上的人看到来者，发出一声没有什么特殊情绪的称呼，将报纸放在了沙发旁边——那里已经堆了一大叠报纸了——并接过了本杰明新递过来的。随后他似乎想起了按门铃的应当是另一个人，于是便抬头向着门口的方向望去。

“卢修斯……”“是卢娜。”“卢娜……”安东尼对卢娜的称呼被更正了。他挠了挠头，没有立刻去看本杰明新递过来的报纸，而是站起来拉开冰柜的门。透明的冰柜能让人看得清里面的食物是否有腐败的现象……不过现在更多的人用的是营养粉而并非实质性的食物，会在家里配备冰柜的也不一定能找到足够塞满恒温空间的食材。安东尼从里边拿出了一个有盘子，盘子里放着一个上边挤着一看就没有专业训练过的人挤的奶油坨的蛋糕。

“你从哪里整到这些的？”卢娜伸手戳了一坨奶油放在嘴里。“嗯——这个味道，你把上次我带过来的牛奶给打发了？”

“确实。”安东尼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饭桌上拿起了墨镜并戴上——尽管是在室内，尽管没有太强烈的阳光。这更像是他的一种习惯或者标志。“生态崩溃之后，速食和长保质期的加工类食品很快取代了这类原生态的食用产物，无论是牛奶本身还是以牛乳为原料加工的奶油都难买到的。不过既然你有送过来那就直接用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