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月小说集】同人版——白空纪元

这里说一下，虽然作为迷失国度的监狱被毁，但是后自由城还依然存在，所以呢，思忆，瞳解救赵君的的支线还是在的，不必担心，不过夜雨就不知去向了，作为管理者的他再度失业，不过，我还是很有信心给他来个新职业的

啊这，别谈什么琦玉了，我就是给他个客串一下，要是真的可以活下来，那主角团不得逆天了

好了，第四，五章就此告一段落，我们紧接而来的，是思忆的支线，逆羽支线，第六章。

好了，到此为止

第六章

纷争

正式开篇

 现在，弑神与山海已经被送往迷失国度的嘴外一层，他们，即将成功逃离。

现在要做的，就是击破最后一道防线。

根据被带来这里时所记住的情报，这座公理教会地下监牢里，有著宛如轮辐状的八条通道，每条通道的两侧各设置了四间牢房。如果所有的牢房都是双人房，那就是有八×八×二共一百二十八人的收容量了，但我想这座牢狱盖好之后，应该从来没有住满过人才对。

    八条通道聚集处，也就是类似车轴的地方有一间小小的狱卒休息室，围绕著休息室的螺旋阶梯则直接通往地面。最好的情况是能顺利躲过狱卒的攻击然后冲上楼梯。一边这么想一边冲过通道的弑神，暂时在休息室前停下脚步，偷偷看了一下里面的情况。

    圆筒型的休息室墙上吊著一座小小的油灯，正发出朦矓的光线照耀著四周围。虽然看不到任何会动的东西，但却有种狱卒躲在出口的死角，手里拿著恐怖武器等弑神与山海出现的强烈感觉。

    “弑神啊……”

    “嘘！”

    “我说弑神！”

    正准备要观察角落是不是躲著人的时候，山海从后面戳了戳弑神的肩膀，让弑神不得不回头问他说：

    “怎么了嘛？”

    “你听这声音……是不是鼾声啊？”

    “你说什么……”

    照他所说的竖起耳朵之后，弑神马上就听见虽然细微，但是却相当熟悉的某种低音周期性地响起。

    …………

    弑神又看了一下山海的脸，轻轻摇了摇头后才又迈开脚步。

    经过通道之后（当然角落的死角处连只老鼠也没有）是一个还算宽敞的圆形空间，中央立著一根直径五公尺左右的石柱。柱子的内部是中空的，而那里就是狱卒的房间兼鼾声的来源地了。

    柱子侧面装著黑色铁门，门上方还有一个小小的监视窗。弑神和山海蹑手蹑脚地靠近铁门，然后把脸贴在窗上观察内部的情况。

    圆形房间正中央放著一顶跟牢房差不多的简陋铁床，而狱卒正把像大酒桶般的巨大身躯压在床上睡觉。他的脸上还是戴著那个让人联想起铁罐的金属面具，这时面具镀锡的表面正随著重低音的鼾声轻轻震动著。

    虽然应该趁现在赶紧逃亡，但弑神忍不住就考虑起关于他的境遇。

这个狱卒就这样独自一个人在这里顾著这座几乎很少人会被关进来的地下监狱……而且应该已经持续了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了。因为这个世界里，只要不是贵族的子弟，就得在十岁的时候从地区负责人那里拜领「命灵值」，而且还不能自己选择或者是中途变更领受的天命与命灵值。

    在这个太阳完全照不到的地下空间，按照稍微能听见的钟声起床，然后巡逻空无一人的牢房，最后又按照钟声就寝。狱卒他应该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地进行著自己的工作。连弑神与山海发出了那么大的噪音也没有办法吵醒他。

    在休息室的墙壁上挂著各种大大小小不同的钥匙。当中应该也有能解开山海与弑神右手上铁环的钥匙才对，但我实在不想为了这件事吵醒狱卒并且和他战斗，于是我便退后一步并且呢喃著：

    “走吧……”

    “嗯嗯……我们走吧。”

    这时山海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他们就这样悄悄离开窗边，把的螺旋阶梯，然后头也不回地直往上爬。


    

 下来时觉得相当漫长的螺旋阶梯，在弑神与山海拼命往上爬之后不到几分钟就感觉快要到出口了。空气中的霉味逐渐消失，潮湿的墙壁以及脚底下的石头在不知不觉间都变成了光滑的大理石。

    不久后前方就能看见些许光芒，等到它变成四角形出口的形状后，弑神与山海早就忘记了瞥戒心直接跳上两层阶梯往前冲。一回到地面上，他们两个人马上就贪婪地吸取新鲜的空气。

    “…………呼……”

    呼吸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他们便再次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天空虽然是黑蒙蒙一片，但靠著些微的星光，还是能在没有照明的情况下看清楚四周围。

    支配神域界的公理教会位于央都圣莱索拉领域中央的广大正方形用地。昨天早上，被吊在飞龙脚上时重点式地环视，一下环境，发现正门位于东侧（应该是因为圣莱索拉主神使由该侧升起的缘故），然后有一条宽广的参拜道路由正门一路延续到教会本体。

    而所谓的本体，当然就是白色巨塔「中央圣堂」了。从平面图来看它也是正方形，耸立的白墙全磨得像镜子般光滑，而且上部经常被云遮住，从地面上根本看不见顶端。

    我深信中央圣堂的最上部里住著管理这个世界的某个人物，而且也存在与外部－－也就是与启元神域取得联络的空间控制台。只要能够到达该处，弑神与山海就能在主观时间经过了两年两个月的情况下回到启元神域的世界……

    弑神一边有了深深的感慨，一边缓缓转过身子面对刚逃出来的地下监牢出入口。

    那个没有房门的长方形空洞是有些突兀地直接出现在纯白壁面上。我先把视线移到光滑的大理石墙，接著往右再往左，最后又看了一下上方，但无论哪一个方向都因为浓浓的夜雾而无法看见边缘。

    不对，就算没有夜雾应该也看不见墙壁的最上方。因为近在一公尺前方的光滑大理石，就是最终目标中央圣堂的外墙。

    可能是跟弑神有同样的想法吧，只见山海也同时跟我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抬起左手来轻轻摸著白色墙壁。弑神左右摸了一遍，感受著墙壁极度坚硬与冰冷的触感。

    “……虽然才刚从里面逃出来而已……但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我们竟然摸著中央圣堂。这可是那座无论多伟大的贵族……不对，应该说就连四帝国的皇帝都只能隔著墙壁观望的巨塔啊。”

    “嗯，不过没有按照原订计画成为契元骑士，而是逃离者的身份……”

    面对弑神冷淡的反应，山海先是轻轻苦笑了一下，但马上就一脸认真地说道：

    “不过，照这样看来，或许这样才是正确的选择。因为如果变成契元骑士的话，我们也会像梦苒那样……”

    “可能会被控制记忆吗？的确是这样……但是，如果所有契元骑士都是这样的话，他们到底认为自己是谁呢……”

    弑神刚这么低声说完，山海便把手从大理石上移开并且露出狐疑的表情。这时弑神也把放下来的左手摆在腰上，然后试着说明这个暧昧的问题：

    “也就是说，骑士的记忆就算被封印住了……应该还是会有谁是父母和在哪里出生等知识吧？因为这是每个人一开始的源头啊。所以我才觉得要捏造这些知识相当困难。”

    “对哦……骑士可以乘着飞龙到人界的任何地方。就算封印出生的记忆并且植入假记忆，要是他们实际到出生地探访的话马上就会发现自己被骗了……”

    但山海忽然用力吸了一口气，并且瞪大眼睛凝视着弑神，于是弑神只能眨眼睛回报以迷惑的表情。和整个人僵住的伙伴对望了几秒钟后，弑神才终于想到他出现这种反应的理由。

    “原来如此……你想到或许能在这座塔里找到恢复我记忆的方法吗？”

    “啊……没、没有啦，我……”

    山海的脸整个扭曲，不久后更深深低下头去，于是弑神便往前一步粗暴地弄乱了伙伴亚麻色的头发。

    “你怎么还是这么爱杞人忧天啊。不管我的记忆有没有恢复，我都会陪你到旅程结束的。”

    结果山海抬起微红的脸来，说了一句「别把我当小孩」的孩子气发言。但却没有从弑神的手底下逃开，只是小声地继续说：

   “ …………我没有怀疑这一点。因为弑神已经跟我说过好几次了。但是……一想到我的旅程已经快到终点，总觉得……”

    听见他压低的声音后，连弑神的胸口都涌起一股感情，让手还放在山海头上的弑神只能赶快仰起头来。

    笔直耸立在身旁的圣莱索拉中央圣堂，那种雄伟模样的确相当符合它世界中心的称号。就算没有任何阻碍，要爬到这座塔的顶端也是相当不容易的一件事。但反过来说，这也就是最后的难关。不论里头有几万层阶梯，当山海和弑神爬完它时，他们的旅程就结束了。这比原来的预定还快了一年以上的时间，带着夜雨，西凌，皮神，凌羲的祝福，慢慢逃离着这里。

   

但这绝对不是永远的别离。虽然我会先登出回到现实世界，但弑神一定会为了和山海、汐老师、小枫、车厘子，火华，夜雨，西凌，西凌，皮神，思忆，瞳以及其他许多人见面而回来。

   “既然要结束，那就让我们有个Happy……不对，让我们有个幸福的结局吧。你就取回梦苒他们的记忆，然后和她一起回白空星域吧。但是……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又要再选一次天职？那还是从现在就开始考虑比较好唷，因为接下来就得做一辈子了。”

    听见弑神的玩笑后，山海才终于抬起头来，露出了平常那种「真受不了你」的笑容。

    “现在想这些实在太早了。不过呢，不管要做什么，反正我是不想再作为候补生了。”

    “哈哈，说的也是。”

    正当弑神把手从山海头上拿开，并且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时，中央圣堂遥远上方的宣告时刻之钟发出了极为美丽且庄严的音色。从旋律可以听出现在是凌晨四点。距离天亮还剩下一个小时──

    “……是不是该展开行动了。”

    “嗯。走吧。“

    “我们像是要确认彼此的决心般互相轻轻碰了碰左拳。不论是伸出拳头的速度、时机以及握拳的力道都完全一样。这时两个人已经知道不再需要任何的言语，于是便同时再次确认周围的环境。”弑神的心里是这样想到的

    他们只知道自己目前位于中央圣堂后方（也就是西面）。当然，东侧已经被大理石外墙挡住了。

    由于现在的目的是入侵圣莱索拉的中央圣堂，所以如果附近有通往一楼的入口就太好了，但这个西面只有在相当高的地方有一扇窗户，而且墙壁又相当光滑，根本不可能爬得上去。唯一的开口就是他们刚才爬上来的楼梯，虽然无法断言地下监牢里绝对没有其他通道，但弑神已经在内心里跟创世女神发过誓再也不进到里面去了。

    这样的话，当然就只有延著外墙往南或者是北边移动。但是两个方向的前方五公尺处都有一座与墙壁呈直角相交的金属栅栏。

“虽然是努力一下就能爬过的高度，但还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昨天已经确认过，栅栏后面还有许多同样的栅栏存在。”弑神猜测着

    上面爬满许多蔓藤植物的青铜制栅栏，从光亮度来看就觉得比地下监牢的铁栏杆还要坚固。中央圣堂的西侧空间里就布满了这样的障碍。

“也就是说，这里除了是植物园之外也是迷宫。我想这应该是当囚犯从地下监牢逃狱时，能够让他们难以从地面上逃走的防御措施。”山海也补充着

    东、南、北面分别被墙壁与栅栏挡住了，但西侧还有一道大门。门后方有短短的直线通道，直接通往迷宫内一个小小的广场。那就是昨天早上吊著我们的飞龙降落的地点。

    在着陆之前，我原本想要记住逃走时的路线，但迷宫构造实在太过复杂，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记住。不过现在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只能突破那个迷宫，然后到圣堂的北边或南边去了。”

    弑神一说完，山海便点了点头。

    “我相信弑神的第六感。”

    “交给我吧，我从以前就很擅长闯迷宫，等等，我可不是女人。”

    一不小心就说出这样的台词，让伙伴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于是山海只能在弑神追问前抢先一步往前走去。

    走了短短几步的距离来到西侧的大门后，我们首先确认了一下金属栅栏的优先度。结果表示在窗子上的优先度是35，看来它果然不是一般的青铜。或许用缠在右手上的铁炼用力敲几下就能将它破坏，但应该会比爬上去还花时间才对，而且这么做还可能会引来大量的卫兵（或者是契元骑士）。

    于是他们便按照原来的计画，为了乖乖突破迷宫而往前走去。但在这个时候，山海忽然从喉咙里发出某种哽塞的声音。

    “怎、怎么了？栅栏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是栅栏……这、这个叶子……”

    瞪大眼睛的山海，一边指著青铜栅栏上一大群藤蔓植物的叶子一边这么低声说道。

  但在我看来，那些叶子并没有什么特别。

    “虽然是第一次看见，但不会错的。弑神……这就是『寒冰蔷薇』啊。”

    “寒冰蔷薇……是哦，传说在冰封理想之剑中诞生的花朵……咦，真的吗？长在这座迷宫里的全部都是？”

    一开始虽然没什么反应，但在这个地底世界里，蔷薇不只是一般漂亮的花朵而已。银莲花、金盏花、大丽菊、洋兰这「四大圣花」能够结出蓄有高纯度神圣力的果实，而寒冰蔷薇则是比它们还更高等、更贵重的「神明之花」。别说是平民了，就连贵族、皇族都不能栽培这种花朵，听说要是在山里发现极为稀有的野生蔷薇，就能在圣托利亚的市场卖得惊人天价。

    如此稀有的植物，光是在这座迷宫里就有几千，不对，好几万株了……一想到这里，弑神就有股冲动想尽量多拔几株然后把它们带走，但可惜的是这个世界没有道具栏这种方便的东西。

    相对于产生现实面心理纠葛的弑神，山海的反应倒是相当冷静。他用指尖拨开边缘呈锯齿状的叶子，一边凝视著后方一边这么说道：

    “好像还没有开花，不过已经有花蕾了。有这么多的量，应该能放出相当充足的空问契灵力才对。”

  听他这么一说，弑神才注意到迷宫里的空气相当清新，好像每次呼吸都能够净化自己的心灵一样。弑神贪小便宜地深深吸了口气之后，山海才又急著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只是想到现在说不定可以使用相当高级的法术。”

    “……是没错，但我们现在又没受伤……”

    “但我们失去了重要的东西啊。就是我和弑神的……”

    “啊、啊啊，对哦……我们的剑！”

    弑神这时才终于了解山海想说些什么，于是马上轻轻弹了一下手指。

    缠在弑神与山海右腕上用来关押他们的紧绷着的铁链虽然已经是颇为强力的武器，但山海与弑神没有学过用鞭子的方法，所以如果能早点回收「冰封理想之剑」与「弑神剑」也会比较安心。应该说，回收我们的剑才是目前最优先的事项。

    虽然两口剑都不知道被骑士梦苒拿到什么地方去了，但只要能使用神圣术，应该就能找出它们在什么地方。我举起右手，用力吸了口气：

    「System call！」

    弑神压低声音说出这对山海来说是契灵术的起句，但对弑神来说则是启动系动权限的指令。右手的五根手指马上被淡紫色光芒包围，也就是告知弑神启动的操作权已经进入待机状态。弑神便伸直食指，缓缓握起其他四指，接着说出下一道指令：

    「Generate ambra element……」

    一边想著黑色喑沉的宝石一边这么咏唱，竖起来的指尖前端马上出现一颗漆黑且带著蓝紫色磷光的极小球体。这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八种「素因」其中之一的「暗之灵」。虽然是难易度偏高的术式，但无聊的契灵术课程以及考试终于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了。

    暗之灵和那天早上汐老师为了治疗尤吉欧眼晴而生成的「光之灵」完全相反，本身带有负属性。要是这么解放的话，周围的空间会完全被它删除，可以说是相当危险的素因，但它的吸著性也有其他的使用方式。

    咏唱完契灵术式之后，浮游在指尖的暗素就像被什么吸走般开始移动。它摇摇晃晃地往东飘上去，在快要碰到圣堂墙壁前就因为能源用尽而消失了。不过几秒钟内空中还是残留著蓝紫色的轨迹。

    弑神迅速移动视线，看向暗素画出来的线条上方。做出同样动作的山海以觉得有些可惜的声音说：

    “剑果然在中央圣堂里面。原本想碰碰运气，看会不会收在外面的置物小屋或其他建筑物里面…”

    “虽然在里面，但好像不是在太高的楼层。可能是二楼……不对，大概三楼左右吧。没被放到高楼层就算很幸运了。”

    “说的也是……那第一个目标就是从正门之外的某处潜入中央圣堂，然后到三楼去把我们的剑夺回来吧。”

    听见山海随口说出「潜入」与「夺回」这种学生时期都只有我在使用的用词后，弑神的内心便悄悄烦恼著不知道该不该觉得他变可靠了，但这时也只能点了点头。

    就算知道剑在什么地方，没有突破蔷薇迷宫依然是于事无补。虽然想著如果有能指引我们到出口的术式就好了，但很可惜的，这个世界没有那么方便的指令──应该啦。

    再次迈步向前的弑神和山海穿过青铜大门后，首先朝著正面的广场前进。如果缠在左右栅栏上的蔷薇都开花，而且天也亮了的话，一定会是一幅相当美丽的景色才对，但现在这种黑暗是我们唯一的有利条件。于是我们便在星光的照耀下压低脚步声小跑步前进。

    不久后，下一座大门就出现了。它的后面就是飞龙灯陆的广场。虽然记得曾经看到过板凳与小小的喷水池，但不知道有没有蔷薇园全体的地图。不对，既然是广场就一定会有的，拜托一定要有啊。

    一边在心里这么祈求著，一边要通过比第一座略小的大门时，浏海底部又出现熟悉的轻微刺痛感。同一时间，山海也从后面拉了拉弑神的上衣。

    “怎、怎么啦？”

    “有人…”

    “什么…” 

    弑神马上摆出警戒姿势，定眼看向前方。

    广场是往东西向延伸的长方形，我们目前是在东边的大门。中央有一座设置著命运女神神石像的喷水池，其周边均等排列著四张跟栅栏同样材质的青铜制板凳。

    而正如山海所说的，我们的右边──也就是北侧的板凳上果然有某个人坐在上面。

    脸庞虽然被波浪状长发挡住而看不清楚，但可以看见对方纤细的身躯包裹在白银铠甲之下，左腰上还有一把略有弧度的长剑。另外还有深色披风由两边肩膀上垂下来。从这个角度就已经能清楚看见披风上的十字型纹章刺绣了。

    山海跟著我猛吸了一口气，然后挤出声音呢喃著：

    “契元……契元骑士……！”

    没错。从体格、发型还有装备的颜色就能知道那个人不是爱丽丝，但很容易就能猜测出对方的实力应该跟她差不多。在没剑的情况下……不对，即使在有剑的情况下，那也不是能轻松获胜的对手。

    弑神一瞬间犹豫着是要马上由北边或南边的大门逃进迷宫里，还是直接转身回头比较好。但在弑神有所行动之前，广场上就传来一道爽朗的男性声音：

    “别呆呆站在那里，快点进来吧，囚犯们。”

从他轻轻抬起的右手上可以看见一个发光物体，结果原来是红酒杯。仔细一看之下，就能发现板凳上还放著一瓶洒。

    从骑士的口气以及动作感觉到挑衅气息的弑神，终于按耐不住坏习惯而放弃逃走，直接开口回答：

    “哦-你是要请我们喝酒吗？”

    契元骑士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缓缓把脸转向这边，然后再次微微举起红酒杯。

    “很可惜，这不是你们这种小人物……而且还是罪人能尝得起的玉酿。这可是西帝国产的一百五十年红酒。不过倒是能让你们闻闻香味。”

    他一边转著酒杯一边露出微笑的脸孔，是即使在微弱星光下也能让人惊叹不已的俊俏面容。那又高又挺的鼻子，以及略带野性的眉毛形成绝妙的平衡感，另外细长的双眸也绽放出清澈的光芒。

    当弑神和山海终于被他的气势压得沉默了下来时，骑士便放下翘起来的脚，晃动著铠甲站起了身子。身材相当高大的他──几乎高了我们一个头左右吧。深紫色的披风以及同色系的头发同时随著夜风飘动。

    一口气将红酒喝光的骑士接著又说出令人意想不到的话来：

    吾师梦苒大人实在是慧眼独具。竟然能预测出囚犯将会逃狱这种极为少见的状况。

    “梦……梦苒大人？吾师……？”

    弑神只能呆呆地重复了一遍他所说的话。

    契元骑士悠然点了点头，接著又以骄傲的态度说著：

    “虽然师父要我在这里待一晚以防你们逃狱，但老实说我本来也不认为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原本打算要一边赏蔷薇一边品酒度过这个夜晚，想不到你们真的出现了。你们缠在手腕上的是在南帝国火山锻炼的灵铁锁链。虽然不知这是怎么被切断的，不过已经可以确认你们两个是大逆不道之徒了。”

    骑士边笑边把杯子放到板凳上。他以空下来的右手撩起长发，然后用稍微严厉了一些的口气表示：

   “ 当然你们马上就会回到地下监牢里去。不过在那之前，必须给你们一点严厉的处罚才行。我想你们也早有觉悟了吧？”

    明明还带著浅浅的微笑，但瘦高的身躯上已经缠著压倒性的斗气，让弑神拚命压抑住想往后退的心情。弑神将力量注入丹田，尽量用听起来比较正常的声音回答：

    “那么，想必你也不认为我们会乖乖接受处罚吧。”

   “ 哈哈哈，很有自信嘛。我听说你们只是连学院都还没毕业的嫩小子，不过倒是很有勇气。就算是虚张声势，我还是愿意对你表达敬意，在把你们的命灵值减少到1之前，我就先报上姓名吧。我是契元骑士──时极·蒂尔萨特拉。虽然是一个月前才被『重塑』，目前还没有统领地的菜鸟，这点也只能请你们多多见谅了。”

    听完骑士说完一长串发言，站在身后的山海便轻轻呼出一口气，但这时弑神根本没注意到伙伴的反应。因为对方用令人有些忌妒的美声所说出来的话里，其实包含了好几个重要情报。

    首先，从刚才的发言就可以知道整合骑士的名字是有法则性的。把整合骑士爱丽丝的全名爱丽丝-辛赛西斯-萨提加进来一起做参考后，能够得知一开始的「梦苒」或「时极」是个人名。接下来的「蒂尔」是共通名。而最后的名称不是名字而是编号。由于是古英文所以山海应该听不懂，但梦苒应该是第二十九名契元骑士。而这个时极则是第三十名骑士。

    而且他还说自己是「一个月前才被召唤并重塑」。虽然召唤这个词的意义仍然不明，但如果时极是最新被任命为骑士的人，那么契元骑士的总数就仅仅只有三十个人而巳。而且应该有不少骑士为了守护人界各地而离开了中央圣堂，所以留在塔内的骑士最多也只有十几个吧。

    但是不先击败眼前这个新人骑士的话，我的如意算盘好像就有点打得太早了。

    我向站在左斜后方的山海低声呢喃著：

    “要开打啰。等一下我先来对付他，山海你在旁边等我的指示。”

    “嗯、嗯。但是……弑神，我……”

    “不是说过了，没有时间让你犹豫了。不赢过那家伙，根本进不了圣莱索拉高塔啊。”

    “不是啦，我不是在犹豫，只是那家伙的名字……算了，之后再说吧。我知道了，不过你别太逞强啊，弑神。”

    虽然对山海这种不知这是不是已经了解作战的反应感到有些不安，但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讨论下去了。按照惯例，头上的那个守护灵·泽似乎又在叹气了，但确认过敌人的实力后再逃走应该还不迟吧。

    往前走了两步穿越广场的大门后，弑神解开缠在右手上的铁锁链并轻轻地握住。一看见弑神的模样，骑士时极就像是感到很有趣般微微扬起眉毛：

    “原来如此，本以为连把剑都没有还能搞出什么名堂，看来是要用那条铁锁链当武器啊。这样的话，应该还是能让我活动一下筋骨吧。”

    他的声音、表情全都充满了自信。内心咒骂了一声「马上让你冷汗直流」后，弑神便开始慢慢缩短彼此间的距离。

    “我的铁锁链虽然有无法发动秘奥义──剑技的缺点在，但攻击范围远超过于长剑。只要不断移动，以打带跑战术不断给予对方伤害，应该还是有机会获胜。”弑神此时是这样想的

但弑神的企图在下一个瞬间就被完全粉碎了。骑士时极的右手不伸向左腰的剑而是在被披风盖住的背后活动著。他随即又继续这么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不用剑，改用这个吧。”

    他迅速抽出来的右手上握著似乎是收在剑带后方的第二种武器──一条带著纯银光辉的细长鞭子。

    这时弑神只能感到一阵愕然，接著视线前方从时极右手上被放下来的鞭子就像龙和蛇一样盘踞在地板上。由银线所编成的鞭子和我手上这条简陋的铁炼完全不同，看起来就相当地美丽。但仔细一看后就能发现，鞭子就跟蔷薇花茎一样长著螺旋状尖刺。在星光照耀下马上反射出恐怖的光芒。要是被那种东西打中，可不是皮肤裂开就能了事的。

    而且对方鞭子的全长至少也有四公尺左右。但弑神的铁锁只有一-二公尺，所以攻击范围差了三倍以上。这样的话就没办法施展打带跑战术了。

    流著冷汗的弑神一停下脚步，时极就像看透弑神的心思般猛烈挥动右手。他手上的鞭子立刻就像生物一样蠕动并且击中地面。

   “ 那么……为了向你们违背了圣莱索拉神域的禁忌目录，最后甚至还敢逃狱的觉悟表达敬意，就让我一开始就尽全力来对付你们吧。”

    弑神还来不及反应，时极便对著右手上的鞭子举起左手，以凛然的声音人声叫道：

    「System call！」

    时极接下来咏唱的复杂契灵术式，弑神几乎没有一个字听得清楚。

    这个世界的神圣术与令人怀念的里的魔法一样，能够进行高速咏唱──也就是以极快的速度念出指令。但是咏唱的速度越快，发生错误的机率也越高。

    我所认识的人里面，高速咏唱术第二厉害的人是汐老师，而最厉害的人则是火华老师。但是时极的咏唱竟然比老师还要快。大概只花了七、八秒就把多达三十个单字左右的一大串指令念完，最后再用完全不熟悉的一句话来做结尾。

    「────Enhance armament！」

    enhance是……强化？而armament则是，嗯……

    但已经没有时间让我翻阅脑袋里头的英日辞典了。因为时极的右手随便一挥，鞭子就已经朝著弑神落下来了。

    他们之间大概隔了十五公尺的距离。“就算那家伙的鞭子再长，应该也打不到我。但是……”

    时极的鞭子在空中闪过银色轨迹，就像原本便由具伸缩性的素材所制成般变长了好几倍。弑神虽然感到惊讶，还是反射性地用双手握住铁炼并且将其高举到头上。下一个瞬间，强烈的冲击就朝弑神袭来，接著就是大量蓝白色的火花降下。

    “呜……！”

    继续这样站著承受攻击，铁炼将会被对方切断。涌起这种感觉的我马上弯下膝盖，把身体转往右边来把鞭子甩开。「锵！」一声剧烈的摩擦声过后，鞭子便离开铁炼敲到了石头地板上，在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之后才回到骑士手边。

    感觉全身再度爆出冷汗的弑神，低头看著锁链并且发出低沉的呻吟：

    “咿……”

    坚硬的物体，还是由什么灵铁所制成的铁锁已经有一部分被削掉。看来再多撑一会的话，挡住攻击的铁环应该应该就会被切断了。

    这时契元骑士稍微收起笑容，对著全身僵硬的弑神说：

    “哦……原本打算削掉你一只耳朵，想不到第一次就能挡下我神器『天命鞭』的攻击。看来我该跟你道歉，不应该因为还是学生就看轻你。”

    听见他依然充满自信的言语后即使想反击，也因为嘴巴僵住了而说不出话来。

    果然是强敌。而且还是超级强敌。无意之间看轻对方的人其实是弑神。

    到了这个时候，弑神才终于理解自己到目前为止从未遇到过像契元骑士时极·蒂尔萨多拉这种类型的敌人。

 “时极不但拥有远胜于尽头山脉地底下那些恶兽人的洗炼剑法与契灵术，甚至还具备了超越首席上级修剑士赵君与汐老师提的意志力。以现状来说，他在所有方面都凌驾于我。要是只凭手上这条铁炼和他战斗下去，我百分之百会败在他手上。”

    我唯一能够突破这个困境的可能性就是……

    －－－－你不是一个人。

    感觉似乎有人帮忙说出了我的想法，结果我就像被引导般对背后的伙伴低声呢喃著：

    “山海。能让我们获胜的唯一机会就是我们有两个人。接下来我会想办法缠住那家伙的鞭子，到时候你就发动攻击。”

    但我一直没听见伙伴的回答。感觉诧异的我回过头看去，马上发现山海脸上的表情不是恐惧而是感叹。虽然过了一阵子后终于开始说话，但说出来的却全是称赞对方的内容。

    “弑神……你看见刚才的术式了吗？太厉害了……虽然我只有在图书馆的古书里面看过，但不会错的。那是『武装完全支配术』……那是利用术式介入武器的本质，然后藉由攻击力来展现神迹的超高等契灵术唷。真不愧是契元骑士！”

    “现在不是佩服对方的时候了。那样能增加攻击范围的话……我们就不能也在铁锁链上使用什么完全支配的术吗？”

   “ 怎么可能！那是圣莱索拉主神指定的最高级秘术啊。而且好像只能对神器级的武器施术唷。”

 “那就快点忘记这回事。想办法用手边的武器反击。”

“唔姆，是不是太高估你了呢？这样的话，我还是仁慈一点尽快让你失去意识吧。”

    如此宣告的时极随即响著白银铠甲往前踏出一步。

    这个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附近的山海带著奋力一搏的表情从喷水池的阴影处跳出来。

   “ 嘿啊啊啊！”

    难得发出大叫的他用力挥下右手的铁炼。对首次使用这种武器的他来说，这已经是相当精彩且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一击——但还是没办法突破骑士的防守。

    时极的右手以闪电般的速度一动，纯银的鞭子便再度于空中分裂成两条。其中一条直接弹开锁链，另一条则攻向山海。结果山海也跟弑神一样胸口受到猛烈的一击，根本连发出悲鸣的时间都没有就掉进喷水池里溅出大量的水花。

    虽然让弑神焦躁的激烈疼痛完全没有消退的迹象，但弑神绝对不能浪费山海拼命制造出来的机会。感觉时极的意识有一半以上已经离开我身上的瞬间，弑神立刻撑起身体，把几秒钟前已经握在右手上的束西朝著骑士的脸孔丢去。

    与亚斯特以及罗修斯不同，这个世界里几乎所有物体在被破坏后都不会马上消灭。留下来的碎片或者断片都会变成尸骸而被赋予新的天命。

    只不过它的天命，也就是耐久度将以被破坏前还要快上许多的速度消逝，在归零的瞬间才会真正地完全消失。但就算是这样，在消失之前至少也还存在著几分钟的时间。

    就算只是破掉的红酒杯所留下来的小小碎片，也依然适用这个法则。

    弑神所丢出去的碎片直接穿越黎明前的黑暗，朝著时极的左眼飞去。而且我在丢出去前已经先抹上胸口流出来的血液，所以在星光下应该不会有任何的反射才对。

    碎片从进入视线到命中为止，应该花不到零点一秒的时问吧。但骑士还是用恐怖的反应速度将脸别向右边来避免眼球直接受到攻击。擦过左边颊骨附近的碎片在留下浅浅的伤痕后便消失在黑暗当中。

    “呜哦！”

    在时极重新面向弑神之前，蹲在地上的我就直接冲了出去。

    在地面上踢了两下后，他已经进入弑神右手铁炼的攻击范围。而弑神则用扛在左肩般的动作全力挥下铁炼。这时时极已经由一瞬间的动摇当中回复过来，只见他刚拉回右手，攻击完山海而依然腾空的鞭子就改为朝弑神飞来。

    就算这样笔直地挥下铁炼，最多也只能造成两败倶伤，一个搞不好的话还可能因为无法突破分裂的鞭子而只有我再次受到痛击。但弑神依然甩开心头的恐惧感，撑大了眼睛把视线从闪耀的鞭子尖端移动到时极背后──山海掉进去的喷水池上。

    在修剑学院所教授的各种流派当中，攻击时把视线从敌人身上移开这种行为都是绝对的禁忌。没错，它是某种「禁忌」。所以这个世界的剑士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行为。当然就连契元骑士也不例外。

   “ 姆……！”

    因此时极除了发出低吟之外，还一瞬间把意识从弑神身上移了出去。这是因为他产生了被打进喷水池的山海马上站起来展开反击的错觉。但这当然只是弑神用视线移动所演出的虚构复合攻击。就算山海再怎么耐打，受了神器一击之后也不可能马上站起来。

    纯银的鞭子反应出时极的迷惑，在空中的轨道产生了些微偏差。结果鞭子没有撞上弑神的铁炼，而是从上方几公厘处穿了过去。之所以会从有些不顺手的左斜上方往下攻击，就是为了要让鞭子和铁炼的轨道平行好提升对方迎击的失败率。这是木剑经常被汐老师的鞭子缠住后所学会的攻略法。

    但同样的手段不可能再用第二次了。所以这算是真正的最后机会。

    “嘿啊啊啊啊啊－－－－！”

    弑神乘着用尽全身精力的叫声，将身体连同灵铁锁链一起往下压去。

    弑神所瞄准的是骑士全身唯一没有在坚固白银铠甲保护之下的头部。虽然不知这是为了喝红酒还是因为看轻他们两个学生，但弑神可没善良到放过这个没有戴头盔的弱点。只要沉重的铁炼直接击中未戴防具的头部，就算是整合骑士应该也会暂时失去意识才对──

    但是，这时候时极又再次展现超乎我意料之外的能力以及决心。

    他闪电般伸出左手，不是用被护腕保护住的手背，而是用只戴著薄皮革手套的手掌来抵挡铁炼前端。

    如果用手背来抵挡的话，铁炼将会以该处为支点而开始旋转，虽然威力会稍微减弱但前端还是会击中骑上的头部。所以时极的选择是正确的──但高级的铁锁，其攻击力不是薄薄的皮革手套所能承受。

    “咕……！”

    挡下铁锁的瞬间，骑士马上发出压低的呻吟。弑神的耳朵则清楚地听见他左手手骨碎裂了好几根的声音。这下他将有一阵子不能使用左手，而且也不可能把右手上那条叫什么「天命鞭」的神器丢到地上。

    这时我应该直接冲过去进行格斗战。因为我已经从汐老师那里学习到修纳剑流的「体术」。虽然不是打击而几乎都是绞住对方的柔术，但这对重装甲的对手反而更有效果。弑神这样想

    “还没结束呢！”

    大叫一声后，弑神便为了用空下来的左手抓住时极受伤的左腕而往前踏出一步。

    “这算不了什么！”

  

但是最新的第三十名契元骑士又做出超乎弑神预测的举动。

    他用应该已经骨折的左手用力抓住铁炼并且用力拉扯。由于铁锁底部与弑神右手上的铁环熔接在一起，所以弑神的身体便被迫往反方向旋转，一瞬间就让弑神失去了平衡。虽然拼命想要站稳，但这时候时极又再次发出了巨大的叫声──

    “姆呜呜！”

    弑神整个身子都被他拖着甩。要是直接这样被丢出去的话，又会回到铁锁攻击范围之外而成为鞭子攻击的对象。而且应该再也无法接近他了。

    弑神反射性改变左手瞄准的方向，放弃时极的左腕，改而抓住他右手上的鞭子。虽然「天命鞭」上长着无数尖刺，但由握把往下一-五公尺处都还没有尖刺。这应该是用来缠在手腕上，好让鞭子不会随便脱手的部分。

    这样只要时极不同时放开右手的鞭子与左手的铁炼，就没办法和弑神保持距离。而且要是只放开左手的铁锁，就会遭受弑神一阵痛打。这时对方应该也已经注意到这一点，只见他的左手又更加用力地握住了铁锁。

    弑神和时极就被银鞭与铁锁固定在一公尺多的近距离当中。

    虽然他握住铁锁的左手应该相当疼痛，但是表情完全看不出来，骑士依然用悠闲的口气低声说道：

    “……看来我得收回太高估你了这句话。想不到竟然能让我受到这样的伤害。”

    “谢谢你哦……”

    虽然很想再继续回嘴，但又不想把话题带到双方的伤势上。因为从时极的左手骨折与弑神胸部的裂伤来看，不停流血的弑神，命灵值消失的速度明显比他还要快。要是他注意到这一点，就会继续这样的拔河状态，直接等到我气力放尽为止吧。

    不对……或许他已经注意到了。依然带著浅笑的骑士再度动口说道：

   “ 话说回来，我好像曾在什么地方看过你的技巧还有战斗方式呢……”

    “哦……但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你之前应该曾经和我同样是亚斯特流的剑士战斗过吧？”

    “哼，这是不可能的，囚犯小弟。我不是说过，我是一个月前才刚被召唤到人界来的整合骑士。”

    “…………你说的召唤究竟是……”

    忍不住和他对话起来之后，弑神才终于注意到那个声音。正确来说，是某个刚才为止一直听见的音调有了些微变化。

    时极背后的喷水池中央竖立著大地之神施瓦辛格的石像。由石像抱著的瓶子当中流出一道小瀑布，水流落到池子里时一直都是发出清脆的水声，但现在听起来却有些模糊。这应该是──伙伴给弑神的讯号。

    时极一定马上就会注意到了。所以就算继续对话也得立刻展开行动。

    “……就像是被某个人叫到这个圣莱索拉来那样吧。”

    为了不让他听见，弑神只能做出接下来的行动。不过当然没办法放开左手缠住的可以利用固伤攻击的「天命鞭」。所以弑神唯一能做的就是──

    用力拉扯右手的铁锁！

    对弑神突然间的行动有所反应，时极开始想把铁炼拉回去。发出「喀锵！」一声的铁炼立刻绷紧，下一个瞬间又从中间的地方断成两节。方才被鞭子弄出缺口的那个部位终于承受不了拉力而断裂了。

    「什……」

    连时极也发出惊讶的声音，就在他失去平衡的瞬间－－

    啪嚓一声从背后喷水池冲出来的人当然就是山海。他从胸口遭受痛击的疼痛当中恢复过来，一直在喷水池的小瀑布下方等待奇袭的机会。瀑布的声音之所以会改变，就是因为他用背部来承受水流冲击的缘故。

    “哩啊啊啊！”

    全身滴著水滴的山海用右手的铁炼朝时极毫无防备的头颅挥下。

    就在铁炼击中目标的半秒钟前，从骑士口中发出短短术式……不对，短短的指令。

    「Release recollection。」

    这次弑神就完全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了。但是它所引起的，是如此短的指令绝对不可能发生，可以说超越了契灵术的现象。

    时极被弑神左手紧紧抓住而无法拉扯的纯银鞭子忽然发出炫目亮光。接著就像获得生命般剧烈震动──并且以猛烈的速度开始变长。

    变化成一条光龙的「天命鞭」划出一条美丽弧形后飞到弑神和时极头上，然后缠上了山海握在手里的铁锁。不对，龙已经不是比喻了。因为弑神确实看见了鞭子前端有红宝石般的眼睛以及完全张开的下颚。

    那条龙咬上了铁炼的前端，然后直接把山海整个人拖到天空中，最后又把他丢在我附近的石头地板上。从背后落下来的山海发出了「咕」一声短短的呻吟。加上刚才胸口受到的伤害，现在山海的天命与命灵值应该比弑神少了许多，不过伙伴还是勇敢地想要撑起身子。

    但是一道锐利的锋芒已经抢先一步扫过他湿濡的亚麻色浏海。

由失去平衡状态当中恢复过来的时极用丢掉铁锁而重获自由的左手灵巧地拔出左腰上的剑，然后将其对准山海。那把剑的剑身虽然细，但却带著锐利的厚重锋芒，手骨明明已经碎裂的骑上光是要拿住剑应该就会感到猛烈的疼痛，但他也只不过稍微在眉间露出不高兴的感情而已。

    以自己的意志──在弑神看来就是这样──守护了主人的银龙咻咻地缩短，最后再度变成无意识的鞭子回到我左手前方。看来由谜样指令「Release recollection」所引起的奇迹只能维持相当短暂的时间。

    于是状况便再度陷入胶著。

    时极的鞭子被弑神左手封住。而我的铁锁已经断了一半。此外山海则是被剑抵在面前而无法轻举妄动。虽然说主导权似乎是掌握在成功拔出佩剑的时极手上，但他的手应该没有力量放出斩击了。

    黎明到访前，极为冷冽的蔷薇园一角忽然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下。

    这次依然是由时极率先打破了沉寂：

   “ ……难怪梦苒大人会对你们如此警戒。虽然是不按牌理出牌的攻击……但就是这样才能出乎弑神的意料之外。没想到我竟然得使用『记忆解放·突破』的奥义。”

   “ 记忆……？”

    小声重复了一遍后，弑神才终于了解那句话，也就是刚才那充满谜团的指令究竟是什么意思。release是解放，而recollection则是代表记忆的单字。也就是说……那是解放武器记忆的术式啰？

    武器的记忆。由于最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词；于是弑神便开始搜寻起自己的记忆。但不知道为什么，山海已经抢先用感叹的声音与表情说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话来：

    “你才真是叫人佩服呢……契元骑士大人。”

    “现、现在是佩服对方的时候吗？还有『你才真是』……是什么意思？”

    他那似乎从以前就认识这名骑士的发言让弑神一边吐槽一边忍不住这么问道：

    “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刚才终于想起来了。弑神，这个人呢是今年的圣莱索拉的北帝国第一代表剑士。同时也是四帝国统一大会的优胜者，从白空学院而来的，时极·兰卡鲁斯啊！”

    “什…………”

    说完一句「你说什么」后，弑神便再度凝视著一-五公尺前方契元骑士的脸庞。

    北帝国第一代表。这也就表示，他是今年三月下旬举办的帝国剑武大会的优胜者。他就是那个在第一场比赛里击败汐老师，然后又在第二场比赛当中胜过被暂时送入后自由城的赵君，帝国骑士团代表。我听说──那名代表在四月上旬举行的四帝国统一大会里也以压倒性的实力获胜，得到了今年圣莱索拉最强剑士的荣誉，然后被招待进入中央圣堂。

    仔细一想之下才发现我根本不知道那位豪杰的姓名。这个领域当然没有网路、电视或是收音机等物品，每周发行一次的大字报新闻就是唯一的新闻媒体，虽然到了后来弑神就懒得到主校舍的公布栏前去观看，但山海似乎每个礼拜都会注意上面的消息。

    “你真的很认真耶……”

    忍不住说出这样的感想后，弑神才急忙切换思考的方向。如果正如山海所说，眼前的整合骑士时极-蒂尔萨多拉就是统一大会的优胜者时极·兰卡鲁斯的话，那他的言行举止就真的有点奇怪了。

    几分钟前，时极才说过「一个月前」以契元骑士的身份被召唤到圣莱索拉。如果说是被任命为骑士的话还能理解……但是那种说法，简直就像…………

    “你说什么…………”

    忽然听见一道沙哑的声音，于是我便把视线从右侧的伙伴移到正面的骑士身上。

    时极──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受到很大的冲击般，原本就相当白的肌肤变得更加苍白，灰紫眼睛同时也瞪得老大。同样失去血色的嘴唇开始颤抖，接着挤出这样的话来：

    “我是……北帝国、白空星域，代表剑士……？时极……兰卡鲁斯……？”

    他超乎想像的反应让山海吓得张大嘴巴，但还是马上点头并且接著说：

    “没……没错，正是如此。上个月的报纸上确实写著优胜者是有一头紫发的俊美男性……而且还用极为流丽的剑术赢得了所有比赛……”

    “不是……我……我是契元骑士时极·蒂尔萨多拉！根本没听过……时极·兰卡鲁斯这个名字……！”

    “但、但是……”

    我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了自己正在战斗。

    “你也不可能一出生就是契元骑士了吧。会不会是在被任命为骑士前就叫这个名字……？”

    「不知道！我不知道！」

    弄乱头发大叫著的时极脸色愈来愈苍白，只有眼睛发出异样的光芒。

    “我……我是受到最高神使刻尔大人的召唤……以整合骑士的身分由天界来到这个地方……”

    他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接著便发生让弑神与山海大吃一惊的现象。

    时极光滑的额头正中央，忽然迸出一道紫色的光芒。

    咕……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