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简单说说你的情况。”
诗然提起笔,准备好在那空白纸页下写下各种可能残酷离奇的字眼。心理医生对待那些往往司空见惯,她并非例外,自然平静如湖泊。
坐对面的青年垂下眼,把自己准备好的腹稿从记忆中剥离输出:“我失忆了,从高一到昨晚为止的记忆全部消失,父亲说我应该是受了很大的精神刺激才会这样。”
“所以好奇吗?”诗然点点头:“如果是受了精神刺激才失去记忆,我建议你不要去回忆起它们。”
“事实上我也并不想回忆,但是——我觉得那些记忆里,还有些许碎片,在对我现在的生活产生影响。”
“什么影响?”
游言戏石Falsehood,Q2267915651。
“脑海中会突然浮现一些零碎模糊的画面,之后又突然烟消云散——我什么都看不清,但我好像又明白发生了些什么。”
白发青年说到这里顿了顿,半张着嘴踌躇片刻,又说:
“其实还有一件事,但只是我对于现况的怀疑,或许与病症无关……”
诗然看向他飘忽的眼神,仿若只对着那眼神说:“如果是你非常在意的事情,大可以说出来。解决病症背后的问题,才会对病症真正有帮助。”
他终于抬眼来。四目相对,真的假的都在一刹间交换。他吞咽一口唾液,紧扣在一起的十指加重了力度。
“我总觉得我的未婚夫......
“是个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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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把楼梯走完,二楼房中的景象便会映入眼帘,于是他很快就看到那人:只是一个雪色的背影,却撞在他心坎上,震摇他的心房,但垂下一层白纱,蒙盖一切过往。透过记忆的薄纱,沈洛可以隐约看到另一个他站在最高的一级台阶上,手捧着蓝色花束,脸上挂着沈洛从不会有的孩子般的烂漫笑容。
那人没有因为脚步声而回头来看,他专注地面对着窗台,手上忙着修剪花枝,只说:“回来了?医生怎么说?你是什么情况?”音色同沈洛如出一辙,语气清清淡淡。
沈洛沉下心来了,感到自己的语气重了几分:“精神受了刺激,选择性失忆,从初三开始的事情,我都忘了。”
对方没有停手,好像声音并不从他那儿来似的,声音飘过来,依旧是若无其事的口气:“那就是不记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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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垂下眼,“有点印象。”
“那说说看,我是谁?”
沈洛答得果断:“我的未婚夫。”
对方也很果断:“不打算说名字?”
仿佛播到一半的录音被暂停键刹住,沈洛的眼神中流露出惶恐,不安的阴影站起来抱紧了他。他挣扎许久,才勉强出声一字:“祯。”
白祯短暂地闭了闭眼,点点头,没强求——他也不喜欢提到那个姓氏。
于是接着的是短暂的沉默,这沉默中却藏着头看不见的恶兽,恶趣味地,狡猾地,卑劣地一点点啃啮着沈洛的心脏。于是黑暗的恶念把心灵咬出了个口子,钻进去,把种种不堪塞满心腔。
沈洛挣扎着抬目看向白祯。白祯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好像同沈洛隔了好远好远的距离,茫茫白雾阻隔在二人中间,将不大不小的房分割成两个世界。
沈洛的双眼不知怎的就冒出了怨怒,嘴唇不知怎的就出了声:“你怎么不笑?”
这问题太奇怪,这语气太危险。白祯终于停了动作,但目光一点儿也没有偏移,“为什么要笑?你失忆了,却还记得我名字,这很好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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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结末的这称呼终于刺激到了他。白祯终于彻底暂停了他的修剪工作,转身来面对沈洛,背靠在窗台的矮墙上。
沈洛得以看到面向了自己的另一个沈洛:白发青年的相貌同沈洛完全一致,裁剪合身的白净衬衫把他衬出几分脱离人间烟火的孤冷气息,消瘦得骨节分明的手从扣了纽扣的窄袖口里垂下来,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星一般微微闪耀。苍白的脸色显示出他的疲惫,倦怠的黑眸把自己掩护在镜片后。压在鼻梁上的眼镜镜架两边各有一样挂饰,被吊在线尾的三角双锥晶莹剔透,反射出的银光叫沈洛想起白亮的匕首。
想不到一个杀人犯还能精致至此。沈洛想。
白祯轻轻眨了眨眼,回应沈洛刚才的话:“你想我说些什么?否认吗?还是讲讲被你忘记的那个烂俗的爱情故事?”
“爱情故事暂且算了吧,看见你手上的东西,我觉得这故事大概不太好听。”沈洛冷冷哼笑,往白祯的方向靠近,出手握住了白祯的左手腕,抬高来,细看那枚闪亮的钻戒。不需要转移视线去看,沈洛就知道自己手上是没有戒指的。
他说:“这是婚戒吗?我没有戴着呢,是别人给你的戒指呢?还是我因为什么原因弄丢了?”
“印象里你身边好像有个我看不爽的家伙,你说,祯,我们烂俗的爱情故事不会是那种无聊剧情吧?”沈洛把嘴角的笑勾得极险恶,面孔还向前凑,几乎要贴上去。
白祯定定地看此刻离自己极近的那双眼,那黑渊深处的恶龙已经把利爪抵在了他颈上。“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没有那种事情。当然,如果你非要怀疑,我同你也没什么话好说。你是做侦探的,应当知道任何怀疑都要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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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就这样吗?只随便我怀疑吗?”沈洛冷笑了一声,移了双臂的位置,把白祯紧锢在怀里,指尖在腰际轻轻滑过,柔软的触感绽放出看不见的花朵。于是沈洛心中的巨兽悄然爬出了洞穴,阖着眼仰首去迎接白亮的光明,狂野的本性几乎要冲破铁链的束缚,血盆大口不由自主地张开,垂涎着美丽的原罪。
他不清醒了,他渐渐淡忘了自己曾坚持的那些正直啊道德啊规矩啊原则啊。忘记就忘记吧,他想,都忘记吧都忘记吧,那些没有什么所谓的,反正祯是他的未婚夫。他此刻就想要怀里这个人,特别特别想;他不想把祯让给情敌先生,特别特别不想。
为什么会这样呢?刹那间有什么碎片在眼前一闪而过。他陡然醒过来,松开双臂,退后,冷汗直冒,眼光震惊,像是刚做了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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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发生了什么?被淡忘的东西又占据了有利地位。他怎么变成刚才那样了?他还想要这位杀人犯先生吗?开什么玩笑?
沈洛沉思着,重新审视他始终平静的未婚夫,“奇怪了,你是会什么狡猾的手段吗?我怎么会想对一个杀人犯......”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一口一个‘杀人犯’说够没有?”空气中兀然起了这第三人的声音。厌恶感从喉中杀出来。沈洛知道是谁来了——是可恶的情敌先生裴尚筠来啦。
沈洛没有转身去看,只把双手插在两边的上衣口袋里,拧着眉闭上眼,无奈地听着情敌的谴责:“沈洛,别以为我不敢把你赶出这里。天天乱说祯少,还把‘杀人犯’挂嘴边,我看你这种人才是最可恨的杀人犯!”
“好好好,你说得都对,随便你怎么说吧,但我不管怎样都得说一句——”沈洛转身来正面向裴尚筠,“我跟我未婚夫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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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看着女医生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又低头看手里的钞票。真是个好人。他想。
待他回到真正熟悉的父亲家,果然房内漆黑一片——父亲又在自己的职位上尽心尽责了。沈洛哂笑,沐浴,擦药,晚餐也没吃,喝杯水就上床躺着了。睡不着也得躺着。他想,不然什么时候父亲忙完他的大案子回来,搞不好就要把他遣回杀人犯的窝呢。
沈警官这会儿确实在忙一件“大案子”。
他紧皱着眉,凝视着面前桌上那白纸黑字,大大的标题,印刷清楚的黑体字,熟悉的签名,许久才抬眼看坐在对面的白祯:“你......真的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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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祯黯了黯眼神,确定地点头。
沈警官把背部往椅背靠去,仰头长叹,“好吧,这样的结果于你和沈洛或许都不错。沈洛变成这样,是我这个父亲的责任,不该由你来承担伤害。”
“不,警官,事情演变到这一步,也有我的责任,您不必包揽全部。”白祯低头去看桌上那倒着的标题。黑得纯净的字体,冷冰冰的,让他想起了从前很多个夜晚。好在这样的夜晚终于都要结束了。他想。“您待我已经非常好,我很感激您这些年来的照顾。能和您一起工作这么久,我一直感到荣幸和自豪。关于沈洛,这确实遗憾,但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再议论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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